“不必說了,少奶奶的位置輪不到你,想攀豪門,還是省省吧。”自家丫鬟那些伎倆路珏平看都看膩了,毫不留情地打斷了她,“我一會就過去。”
路珏平牽著蒼碧,拐過抄手遊廊,繞過大半個花園,停在自己廂房的花苑前。
花藤蓋頂,直延伸至屋頂,鮮嫩的藤葉給院子罩了層愜意的綠頂,細粉小花含羞探頭,似是窺看天下最美好的容顏。
從悠然花藤下緩步走過,路珏平停在奢華的紅牆樓前:“這裡就是我房間,你先好生歇著,一會我請我舅父來給你看看傷,他是城中最高明的醫師,定不會讓你的雪肌留下傷痕。”
“還有,除了我回來,別給任何人開門,更不要獨自出來,明白了?”路珏平囑咐完,等來蒼碧柔順地頷首,才踏出門檻,把房門合上,踟躕片刻,還是落了鎖。
夜色如水,彷彿從窗紙上蔓延進來,惹得蒼碧微微哆嗦。
他把鎖落上了……那與在青殷樓中又有何不同,不過從一間牢籠,換到了另一間,說得冠冕堂皇,贖了小倌回來,不為色又能為了什麼,想來是那雙黑眸過於真誠,又進退兩難,就這麼傻傻地被騙來了。
蒼碧越想越膈應,戳了戳手腕上的黑鐲子:“小黑,幫幫我。”
小黑沒半點動靜,倒是外面傳來人聲。
“玲兒姐,你說這如雲到底什麼來頭呀?”
“這種仄逼陰溝裡出來的糟粕東西,能有什麼來頭。”
“可少爺風流成性不是一兩天了,從來都是一副遊戲人間的樣子,怎的這次就突然把人帶進家裡來了?”那姑娘誇張道,“三萬兩銀子,加上次花掉的,就是三萬五千兩,這都能給幾十來個貴族小姐做聘禮了。”
“誰知道那不要臉的用了什麼風月場裡的骯髒手段,狐媚子一隻。”
外頭丫鬟們的嗓音慢慢遠了,蒼碧輕聲嘆息,心中一軟,若是路公子只是以錢財衡量他,那也就罷了,但若是真心……他是怎麼也還不上的,還是找機會清楚地說明白,至於恩情,只能做牛做馬來報了……
“小黑,這麼多錢,我怎麼還得上……”蒼碧奄奄趴在桌案上,戳著黑鐲子,“三萬五千兩啊……”
“三萬五千兩!”路老爺一拍桌案,怒然喝道,“你當路家的萬貫家財是天上掉下來的!就為了一個不男不女的小倌,你花了三萬五千兩,還把人帶到家裡來了,你讓我以後面子往哪擺!”
“如雲怎麼不男不女了,他不過命途多舛,被迫入了青殷樓,爹,您不能怎麼糟踐他!”路珏平一點不示弱。
“跪下!”路老爺揚手就把桌案上的茶盞掃到地上,“我養你那麼大,就是讓你去窯子裡快活的?今天當著列祖列宗的面,你給我好好賠罪,明兒個就把人趕回去,我路家容不下不幹不淨的東西!”
路珏平巋然而立,一點不比老子氣勢弱:“我不過追尋所愛之人,何錯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