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打我啊!是這狐貍精勾引我的!”守門人哭天喊地地叫著,被拉了下去,不過畢竟是僱傭的長工,不能真搞出個三長兩短,也就幾板子教訓教訓,再把人趕出去,就算結了。
守門人走了,蒼碧可走不了,端坐在空蕩蕩的宴廳中,沒有靡靡笙簫,沒有翩翩公子,對面坐著的只有瘦得被榨幹了似的鴇公。鴇公詢問了各中細節,蒼碧不敢直言,只謊稱睡不著,在遊廊上吹吹夜風,就被守門人拉住了。
“一派胡言!”一道翠綠色的身影,踩著故作嫋娜的腳步,扭入廳中,“守門人值守在大門,如何會遇上在遊廊上的你,我看分明是你想逃跑,才會去了大門處,讓守門人逮了個現行,阿爹,可不能饒了他,要是傳出去了,我們這青殷樓的名聲可就毀了,得好好教訓教訓。”
鴇公管這樓子這麼些年,自然也不傻,怎麼會沒想到這一點,沒外人在,也不包庇:“綠華,他現下還是你屋裡的人,就交給你了,只是切記,三天後就要競賣破瓜夜了,若是留下半點傷痕,我拿你是問。”
“阿爹,我作事向來有分寸,你還不放心。”綠華巧笑嫣兮地往鴇公身上一倚,得了應允後,喚來兩名長工,把如雲架回了房中。
“少爺,我怎麼會想逃跑呢,真的只是去吹個風。”蒼碧臉上陪的笑幾乎僵了,“我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呀。”
綠華揮退了所有人,步步逼近:“你以為,這春風道是這麼容易跑出去的?當年我……”
“哼。”綠華一哽,自嘲般笑著,“想逃跑,那就幹淨利落,滾得越遠越好,你這張狐媚臉,我也不想再見著,偏生你那麼蠢,別說是春風道,竟連這鳥籠似的青殷樓都逃不出去,你說你該不該罰?”
蒼碧退無可退,摔坐在床榻上,抬頭看著高高在上的綠華,那繪出來的眼尾橫掃入鬢,揚起的卻有幾分無可奈何的哀慟。
綠華高高揚起手掌,急速揮下,堪堪在觸及蒼碧臉龐之際停住:“我怎會打你這張玉似的臉蛋呢,萬一消不了腫,阿爹可得責怪我。”
話音剛落,他收手抬腳,狠狠踹在蒼碧的大腿上:“別動那些有的沒的心思!”
綠華走了,只不鹹不淡地給了蒼碧一腳,多疼倒也說不上,力道大概是刻意算計的,留下的淤青過了四五天肯定能褪幹淨,絕不會讓恩客汙了眼,然而要命的事,他關上門窗後,還讓人從外面上了鎖,徹底斷了蒼碧後路。
雛所居的側屋都有兩扇門,一扇通外,一扇則通往伺候的小倌屋中,綠華還弄了個長工來,守在側屋門外,謹防蒼碧還有什麼小伎倆,每天的飯食也不經人手,親自送進屋裡,那趾高氣昂的樣子,儼然一副翹首以盼蒼碧被破瓜的日子。
三天,轉瞬即至,當日夕陽剛貼上遠處的樓宇,綠華便領著兩名雛兒破門而入:“把衣服換上。”
雛兒一左一右,端著的紅方木盤中,分別放著鳳冠霞帔,低頭不言,替蒼碧梳妝打扮。
蒼碧看著那一方紅,順從地衣來伸手,這三日來他盤算了許多,要想離開這裡,還有機會,只要他老實,競價後,或許就不用被關著了,再不濟,破瓜當日定會放了他,總不能綠華親自看著他接客。
綠華也不奇怪他的舉動,只冷冷地說:“你那點小心思就收收吧,跑不出去的,或者,想在契約前出去,我教你個法子。”
蒼碧下意識認為那不會是好話,微微別過臉,只聽綠華道:“把恩客們伺候好了,搖尾乞憐,興許哪個不長眼的就替你贖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