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事!”蒼碧側頭,朝外怒吼一聲,甚至被自己決絕的嗓門嚇到。
“王爺,您……”
蒼碧抬起手肘,一砸窗欞:“本王與貼身侍衛試試身手,幾時輪得到你們來管了!”
外面侍衛只得作罷:“是。”
“你……”無名手幾乎已是虛放在蒼碧頸項上,沉吟片刻,怒氣消減了大半,“為何不讓他們來護駕?”
“你不會殺我。”蒼碧按住無名的手,輕柔地撫摸著,似是安撫一頭驚怒的困獸,“你也莫要殺皇兄,當年賀相的案子,我替你查清楚,好嗎?”
無名終於鬆了手,頹然退了一步:“若查不明白,我連你一起殺。”
翌日早朝後,蒼碧便令人傳話至皇帝宮中,說自己病癒,要與皇兄好好敘舊,整備完畢,換上稍顯正式的華服,與無名,連同毫不避諱的幾名遠遠跟隨各處的侍衛們,前往禦書房。
“來了。”皇帝聽得稟報,見蒼碧進來,為政事展現的愁容立刻散去,把筆一擱,親自起身將人領到身側坐下,狐疑地看了眼同樣跟進門來的無名。
數名大內侍衛在皇帝陛下的一道眼神後,立時會意,一副尋常公務的模樣,端身步入房中,各個紅柱邊都站一人,且有四名武功最高強的明目張膽,直接圍在靠近書案不足半丈處,另有一名,站到無名與蒼碧之間,隔開這位來路不明者與尊貴王爺的距離。
蒼碧看這陣仗,自然知道皇帝懷疑無名,揮了揮手到:“何郎,那麼多大內侍衛守著,你無需跟我那麼緊,去一旁候著罷。”
“是。”無名俯首垂眸,默默走開兩丈,在一名侍衛身側站定,這個距離既能聽清兩人談話,又不至令人過分起疑。
皇帝微微頷首,早已習慣了密不透風的保護,在一屋子神情端肅的侍衛在場下,坦然自若,看向親弟:“可有再讓太醫看過,確認無大礙,都想起來了?”
“今早就傳太醫看了,已無礙。”蒼碧起身,退開一步,行禮告罪,“皇兄,此次都是程嗣的過錯,才讓皇兄差點身陷險境。”
“朕何時怪罪你了。”趙程胤斂眉,扶起蒼碧,“是否去往秘莊,都是由朕定奪,況且誰也料不到會遇上刺客,再者,救了朕,因此身陷險境的,分明是你。”
蒼碧搖了搖頭:“是程嗣太過任性了。”
記憶中的原身,從小被母親與年長的親兄嬌慣,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還無需為任何政事操勞,本性雖不壞,但驕奢淫逸除了第三個字,都沾了些邊。不知怎的,這些回憶竟切身實地般,打入蒼碧胸腔裡,令他彷彿真真切切地成了趙程嗣,心中的愧疚與不安,都泛了上來。
趙程胤揭過這一樁兄弟兩人的自責,言他:“可有看清當日刺客的模樣?”
“當日刺客面上蒙了黑布,程嗣未曾看清。”蒼碧不會撒謊,垂下眼簾。
皇帝不快地微挑眉梢,眼神透著絲危險,狀似不經意地掃向無名,卻仍舊問趙程嗣:“那可還記得那人的眉眼生得是何模樣,黑瞳,粗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