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培藝嚇了一跳,手中的彩色鉛筆也不小心滾落,滾到了江易的腳邊。
江易順勢彎腰撿起,眉頭也瞬間一皺,他走近了唐培藝:“作業做完了嗎? 怎麼又在畫畫?”
酒味撲面而來,有些嗆鼻,今晚喝了酒的江易,看起來也有點兇。
唐培藝顫著聲音,慢吞吞道:“做……做完了。”
垂眸看到了桌上的畫紙,江易便一下子拿起來瞧了瞧:“還是這麼醜!小傻逼,你畫的這是狗,還是豬?”
“呃……是,是一隻熊。”
“啊?你為什麼突然畫熊?”
唐培藝之前畫過人物,被江易嘲笑吐槽過,說很醜,是個靈魂畫手;後來他想著人物比較難畫,那可以先從動物入手。
他也早就留意到了,江易的床頭一直放著灰色的小熊玩偶,應該是對他有著什麼獨特的意義。
“我看哥哥的床頭,放著一隻小熊。”
“所以,你就覺得我喜歡熊嗎?”似乎被觸及到了哪根敏感神經,這些時日積攢的煩悶頓時全部湧了上來,江易突然叫道,“唐培藝,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自以為是了!”
“對……對不起,對不起!”
壓根沒料到江易的反應會這麼大,被嚇到的唐培藝連忙道歉,想著讓江易消氣,還準備直接撕掉這張畫紙。
江易一把捏住他的手,及時阻止了唐培藝。江易還想說什麼話,可張了張嘴,一時也說不出來。
握著唐培藝的手,江易將他拉出了書房,到了一樓客廳。
江易翻找出了醒酒藥,然後倒水猛灌了自己幾口。吃完醒酒藥,江易仍是有些頭疼胸悶,覺得難受,又吞下了幾顆營養膠囊。
見狀,唐培藝想起江迎新之前過來一趟,將這些藥都替換了,也說江易得過嚴重的抑鬱狂躁症,最近有複發的跡象。
唐培藝忍不住伸手拍了拍江易的後背,替他順氣,也扶著他靠坐在沙發上:“哥哥,你……沒事吧?現在還好嗎?”
江易揉了揉眉心,神色逐漸平靜下來:“唐培藝,別再一直道歉了,應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才對。”
唐培藝一滯,剛才江易沖他發火時,他內心慌亂無措,還沒意識到委屈,這會兒嗅著江易身上的酒味,也瞥見了他領口上的口紅印,心裡才泛起了一陣酸澀。
“我並不喜歡熊,但我曾經很喜歡那隻小熊布偶,因為是我媽送的禮物。”江易平複了心情,提及床頭的那隻灰色小熊,開始娓娓道來。
江易十歲那年,江媽媽送了他一隻小熊布偶當作生日禮物。和女孩子不同,其實男孩子很少喜歡可愛的玩偶和娃娃之類,但因為是媽媽送的,江易便一直留著,捨不得扔掉。
後來江媽媽堅持與江父離婚,離開了這個家,而這只小熊卻始終留著。一晃眼十幾年過去,江易長大了,小熊也舊了,慢慢褪色,以前身上的顏色偏棕,現在偏灰。
江易把小熊玩偶放在顯眼的地方,每每看到它,都會想起母親。
這只熊上寄託著他對媽媽的牽掛和念想,他也想要回到當年,仍然可以做需要媽媽呵護疼愛的寶貝兒子。可惜物是人非,現在看著小熊,江易分不清是喜悅多一些,還是悲傷痛苦多一些。
瞭解到那隻小熊玩偶背後的故事,唐培藝掏出手機,播放了他媽媽以前唱的童謠。
寂靜的夜裡,響起了幼時令人懷唸的童謠,整首歌的曲調柔和舒緩,旋律優美動聽,唐培藝希望用溫柔的女聲來撫慰江易的心靈,因為他曾經無數次地陷入絕望,夜裡噩夢連連,都是靠這些支撐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