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京都還發生了兩件比較值得安歌他們注意的事情,一是關於五皇子的,司馬璟的腿在鬼醫的醫治下也漸漸有了起色,不過這麼久了他們的人仍舊探不到鬼醫的行蹤,也不知道司馬璟到底將他安置在那裡了。二是關於長公主的,司馬靜華一改之前韜光養晦的狀態,在朝中部分高官與京都有名富商之間頻繁走動。
安歌將這些都說完之後,抿唇道,“天啟帝……恐怕是不大好了。”
聞言雲靖遠眉頭緊皺,他知道陛下身患舊疾,如同一座隨時會爆發的火山,可這麼多年一直精心養著,倒是沒有發作過。沒想到如今竟然一下子爆發出來,真是應了那句病來如山倒。
鳳墨離見雲靖遠不說話,以為他在感傷,畢竟當年雲靖遠是最早追隨天啟帝的那批人,如今天啟帝能穩坐江山數十年,雲靖遠功不可沒。但是知遇之恩是一碼事,如今的情況又是另外一碼事。
他緩緩提醒道,“您要早做準備了。”
“是不是還有什麼事?”雲靖遠瞬間回過神,謹慎的問道。
安歌有些詫異,沒想到雲靖遠會這麼敏銳,但還是如實道來,“安親王不簡單。”
“司馬昭文?”雲靖遠眉心的褶皺更深了,想起了那些年代久遠又被刻意掩飾的往事,有感而發的嘆道,“這也是命啊!真是孽緣啊孽緣!”
安歌與鳳墨離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看見了彼此眼中的瞭然。
若是沒有猜錯,雲靖遠口中的孽緣就是之前安歌從鳳墨離那裡得知的關於那位蘭貴妃的辛秘。
“祖父,您可認識蘭貴妃?”安歌試探著問道,她還是第一次看見雲靖遠如此直白的表達出這種對命運感慨。
鳳墨離也好奇的看過來。
雲靖遠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故作正色的輕咳兩聲,“偶爾接觸。”
安歌不信,“……那您這般激動?”
“唉。”雲靖遠嘆了口氣,臉上浮現一抹追憶的神色,“蘭貴妃……乃是一位奇女子。”
安歌微微挑眉,能稱得上雲靖遠這般稱贊的女子,她更加好奇了。
315 孽緣
“蘭貴妃祖籍江南,其父乃是江南一帶的富商,蘭貴妃身為家中獨女,其父對她可謂是百般嬌寵,幾乎到了有求必應的地步。蘭貴妃自幼聰穎好學,不僅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更漸漸展露出了卓絕的經商才能,在江南一帶頗具才名。”
“雖是女兒身卻心懷天下,不讓須眉,時常女扮男裝,與文人吟詩作對,縱談時事。她還特地在創辦了收容所,專門接納一些身體有缺陷的人,尋了人教他們手藝,幫助他們能靠自己混口飽飯吃。”
安歌見雲靖遠不繼續往下說,有些好奇的追問道,“那她怎麼會與皇室子弟扯上關系?”
“當年先帝在位之時,江南一帶發生了一樁貪汙舞弊案。這樁案子事關重大,先帝得知之後龍顏大怒,派人徹查此事。當時身為五皇子的司馬昭文主動請纓,言明願意親自前往江南徹查此案。先帝本就偏寵五皇子,自然應允。”
“原本以為江南一案很好解決,在抓了一群涉案官員之後,沒想到其餘人狗急跳牆,竟準備綁架五皇子以威脅上面放人。許是天意,蘭貴妃陰差陽錯救了身負重傷的司馬昭文,期間更是對他百般照料。一位國色天香才情卓絕,一位溫潤如玉霜姿月韻,漸漸的便日久生情,私定終身。而在司馬昭文傷好回京之後,便將她接到了京都,更起了立她為妃的念頭。”
雲靖遠講得頗為口幹舌燥,喝了口水,繼續道,“先帝本是打算以這次處理好貪汙舞弊案為司馬昭文造勢,可這次卻失算了。原本最器重最寵愛的兒子竟因為這一次的江南之行愛上了一名平民女子,甚至還淡了繼承皇位的心思。”
“自古士農工商,蘭貴妃這般的家世自然入不得皇家的眼,更別提成為最受寵的皇子的王妃。先帝得知此事之後,為了斷絕五皇子的念想,便暗中派人使了些手段,讓蘭貴妃主動離開了五皇子。之後的事情你們應該也知道了,陛下他……唉!”
他這裡的“陛下”指的卻是天啟帝。
當年五皇子在蘭貴妃離開之後便一蹶不振,在此期間先帝其餘幾子都捲入了奪嫡風波中,他選擇輔佐天啟帝也是機緣。天啟帝還是皇子之時禮賢下士,且多次為軍中將士謀福利,他一直心懷感念,也相信天啟帝能成為心懷天下蒼生的好皇帝。
可是沒想到最後會陷入與自己親兄弟搶心上人的僵局,後來還是蘭貴妃與安親王談了一次,安親王才放手。
“如果他從未放棄過又該如何?”安歌的話直戳中心,她驀地又想起了安親王的臉,也終於知道自己為何會莫名的不喜他。
因為那雙表面平靜無波的眼底藏著深深的瘋狂與執念,帶著毀天滅地的力量,一著不慎便會落得粉身碎骨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