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愛過我嗎?”他沉聲重複,目光緊緊盯著她。
喻禮說:“你心底有答案的。”
“你果然沒有愛過我。”他冷笑。
喻禮“嗯”一聲,她並不打算反駁他的答案。
就如同他們的婚姻陷入傾頹時,她沒有為挽救婚姻出絲毫努力。
她不善長改變人內心中固有的答案。
他近乎自棄說:“可是我愛你。”
無論是那個嬌憨、柔弱的喻禮,還是此時此刻這個冰冷高傲的喻禮,他都深深愛著。
從前,他不敢承認這點。
他不敢承認自己愛上冷漠、高傲、居高臨下的她,所以屢屢出言打擊諷刺她——
可他是愛她的。
她令他如此夢縈魂牽。
令他願意短暫放棄自己的堅守承認愛她。
喻禮聽到了身後茶蓋與杯沿相觸碰出的聲響。
“叮——”一聲清脆如玉。
她意識到自己該回答,免得屏風後的那個人覺得她因他表白而沉默。
她抬起眼,“哦”了一聲,“謝謝你的愛。”
語調寡淡,如同聽見明天下雨的訊息。
她這種冷漠不在意的態度無疑又激怒梁宗文,他不懂為什麼在外人面前長袖善舞、圓滑世故的喻禮頻頻惹火他。
他冷笑,“說愛又怎麼樣,你又不在乎,有的是人愛你。”
喻禮淡淡道:“愛我又怎麼樣,耽誤不了你出軌,畢竟比起你的自尊心,你的愛不值一提。”
她似乎聽夠了,語如貫珠,道:“梁先生,愛情不過是掩蓋自己卑劣的遮羞布,打著愛我的幌子,你就能為所欲為麼?你愛我,卻懶得尊重我,直到今天,你還是覺得我是個卑劣無恥從骨肉兄弟奪權的女人,你一點不認可我的成就,你一味覺得我之所以站得那麼高,是因為你這樣品德高尚的先生不屑於跟我爭,你覺得我有今時今日的地位全仰仗我姓喻,而你跟你的母親不同,你們靠身體和頭腦吃飯,全然看不起我這種靠血脈繼承得來的權勢。”
“你還記得我們度蜜月嗎?”喻禮說著,陰陽怪氣起來,“你真是天才,從小到大,我第一次知道度蜜月是可以帶著母親的,偉大的梁先生,您開闢這個先例,在我們的蜜月裡,您攜帶著您最尊敬的母親,在選擇餐廳的時候,我們發生了一點爭執,您的母親伸手要教訓我,緣由是出門在外,我這個小女人竟然不給你這個大男人面子。”
她當時還是有些天真的,反問他母親杜星璇,“他也沒給我面子啊?”
杜星璇皺著眉,“他是大男人,怎麼能跟你一樣?”
此時此刻,梁宗文皺起眉的模樣跟他母親如出一轍,“多久了,你還記得這件事。”
喻禮柔聲回,“你不是問我什麼開始不愛你的嗎?從那一刻起,我就不愛你了。”
之後的相處,不過是硬撐著自己的倔強,不肯讓人覺得她選錯人看她的笑話,強逼著她跟梁宗文演一出恩愛夫妻。
她已經勸說自己這樣過一輩子——反正身邊人的婚姻大都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