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不會打金的打金匠做出了栩栩如生的金塑像,奪走了眾妖的目光。
少女淺笑嫣然,連睫毛都根根分明,一舉一動如在眼前,衣飾精緻,花紋簡樸但大方,一手拎著柔軟裙擺,露出腳尖,另一手挎著竹籃,朝前伸出手——
這是當之無愧的藝術品,金子做的年年娘子!
闢星將一掌大小的塑像放置在小屋內,掩上門窗,年年挎著竹籃,從山下小跑回來,推門入戶。
欸,年年娘子,今天穿得和塑像一樣?
邪惡的打金匠笑眯眯地咬著煙杆,大馬金刀地坐著,皮笑肉不笑道:“諸位,再看,就把你們的眼睛都剜出來餵狗。”
眾妖目光移開,紛紛作鳥獸散。
年年陪飛雲去抓魚了。
她把竹籃裡的魚放在水盆中,用清水清理自己的鞋,略略沖洗幹淨。按照往常,飛雲飛淩都會來她的小屋吃飯,飛淩燒菜美味,做什麼都好吃,年年跟著他學了不少菜色。
只是最近……
年年實在不敢讓飛淩來,怕闢星生生扒了老鷹的皮。
屋裡已經備好了熱水,大概是闢星已經燒好的。
年年搬來浴桶,踩在小板凳上,一勺勺利落地將冷熱水摻好。她忽而看見床榻前有什麼東西金光閃閃,還以為是自己的同心鎖。
——但不是。
那是她,金子塑成的她,正扶著什麼東西,衣裳半褪,露出修長的脖頸和圓潤的肩頭,抬腳勾下自個兒足上的濕襪。
欸……這個姿勢。
年年低頭看了看自己,好像正是她現在在做的事情。
她紅了臉,心下會意,抬眸看向頂梁,眨眨眼睛……還是褪去衣裳,鑽進了溫水中。
年年將半張臉埋入水中,吐著泡泡。
屋簷上的那隻獸,並無反應。
她靠在浴桶邊,摸到心口處,緩緩吐出一口氣。
年年嗅到了闢星的氣息。這也許是合契帶來的反應,也許是同心鎖的緣故,更有可能,直接來自於闢星。
一感知到他,她的心便怦怦直跳。
離開闢星的這半年來,年年不曾忘記過他,不過出來看見的大好河山,也實實在在地留下了她。
闢星的洞xue雖富足,可地處懸崖,遠離人煙,如他自己所言,雖滿是黃金,但實在無聊。
剛來到雀杭山的時候,年年就打定主意,要在可以玩耍,可以吃美食,可以有朋友的地方安家。
這裡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