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燁笑得開懷:“小允輸了!方才我與他打了賭,我說阿清你一定能看出這畫中哪一部分是我畫的,小允偏不信。”
“傻孩子。”許箐笑道,“這畫畫得當真不錯,與方才五郎所寫那首詞也相稱,不如讓五郎將那詞題在畫上?”
“好。”夏景宣頷首,轉身回到船艙之中。他正欲提筆謄寫,卻見畫中並無落款,不由得問道:“小允和戚郎怎的沒有落款?”
戚燁:“我等方外之人,並無齋號假名,這又算不得是什麼佳作,只是作來玩的,要落款作甚?”
即墨允難得跟戚燁有同樣的態度,他認真說道:“這原本就是畫出來助興的,五郎喜歡就收了去,不必落我們姓名。”
夏景宣堅持道:“你二人姓氏確實少見,若有不便,不如只留表字?此畫我也不會給外人看,只留作紀念。”
戚燁想了想,提筆在畫旁勾勒出一座只有拇指大的山,在其下寫道「明之、子照共作」。
許箐挑了下眉,拍著即墨允說:“當初是誰同我說沒有表字,讓我叫你乳名的?原來是誆我的?”
“我沒有!那時我確實沒有!”即墨允連忙解釋,“這次師兄回來才告訴我,是我家中長輩給起的。”
許箐笑道:“逗你的!小屁孩兒!”
“燁然明亮,似乎兩個都合……”夏景宣看向他們二人,“我倒是有些分不出來。”
“我字子照,明之是小允的字。”戚燁道。
“原來如此,我記下了。”夏景宣不再多言,提筆將方才那詞題上,在詞後落了「子雋」二字——那是他的字,也是他在外的化名。
待夏景宣落筆,三人齊齊看向許箐,許箐擺手,做出無辜的模樣:“我是真的沒有字。”
“那你要落什麼?”即墨允問。
許箐自袖中取出夏景宣替他尋人雕好的印章,說:“我便留這個吧。”
夏景宣笑道:“倒像是我提前謀劃似的,此處還真的有印泥。”
“那便齊了。”許箐說著便蘸了印泥,在最後印上了一個“清”字——那印上只刻了這一個字。
四人玩樂盡興後才各自歸家。許箐躺在床上,沒來由地想起在船上時的那個對視,和夏景宣未曾說完的那句話,輾轉反側,直到天光漸亮才潦草入睡。然而睡夢之中腦海裡卻又浮現了夏景宣的臉,一樣在船上,一樣的對視。這次沒有煙花擾動,沒有人聲嘈雜,也沒有即墨允和戚燁的打擾。許箐凝視著夏景宣清亮動人的雙眸,抬起手觸控了他的眼尾,而後主動吻了上去。溫熱的呼吸撲在臉上,灼得許箐猛然驚醒。
要了命了!兩世加起來都年近半百了,怎麼還會對一個孩子動了心?!許箐坐在床上,輕輕嘆了口氣,難道真是在這少年人的軀殼裡待得久了不成?怎麼被夏景宣一撩就撩動了呢?現在問題有些嚴重,性別反倒是最不重要的那個了。現在的這個言清,從容貌到姓名都是假的,這夏景宣小朋友到底喜歡的是誰,他真的搞得清楚嗎?未來自己脫掉“言清”這件馬甲,小朋友會不會懷疑人生啊?!真是一步錯步步錯,許箐現在是一個頭兩個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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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1]原作為元好問的《西江月》。我那個連韻腳都對不上的古詩水平就不露怯自己寫了,不然影響阿宣的人設)
[2]《一剪梅·中秋無月》,辛棄疾所作。
[3]歌是王菲的《如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