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樹林到了。曉楠走進去,尋找著顏色舒服的苔蘚,用手指摸一摸——柔軟得不像話。
“你以後打算怎麼樣?”張毅生問。
“你是問工作啊還是生活啊?”曉楠沒有抬頭。
“都問。”
曉楠頓住,沉默了好久,站起,轉頭看著人,“你信命嗎?”
張毅生搖頭。
“我也不信。”曉楠頓了一頓,“我不信命,我只信我自己。我給自己寫好了書,書的結局已經定好。誰敢妄圖毀了我的書,毀了我的結局,我都不會客氣。”
曉楠盯著張毅生,眼裡的堅毅像一把劍,逼人心魄。
張毅生直視著曉楠,有種劍指眉心的緊迫。他沒有說話。
曉楠轉身,空望著樹林,“我能看到我的未來,卻不知道我的未來裡有誰,能活到多久,葬在了何地。”會不會未老先逝?會不會不得歸名?
會不會……死無葬身之地?
曉楠脫身與物外,看著未來的那個蒼涼滿心悲哀的自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只能觀望,而後告誡自己:把想做的都做了,痛快地做了。
不讓自己瞑目。
“我挺喜歡我的名字的。我不喜歡錢、權,但我喜歡名。愛惜羽毛。我只喜歡該我的東西都署著我的名字。”曉楠淡淡地說,說給張毅生聽,說給風聽,說給未來的自己聽。
張毅生走過去,輕輕抱住曉楠,“你會好好的。”
曉楠無動於衷,“我很羨慕你,沒有枷鎖。總得人喜歡,而不願輕易傷害於你。”淚水跌落。
曉楠微微仰著頭,剋制著情緒。
“我信的。”曉楠淡淡說,“我有些信命。我知道我的未來走向。”所以,在等。
等著那個岔路口。
所以,她在變。變得能在岔路口中改變自己。
“如果我死了,七成可能是因為陸東平,三成可能是因為我追擊的歹徒。如果死了,我希望你能幫我。不需要你幫我報仇,只需要你把我的名字刻在我該在地方,我的墓碑和我的成就上。”曉楠盯著人,眼裡無波,“我希望你能幫我。我不知道我能找誰。但除了陸東平,只有你最神秘,也最有可能幫得到我。”
“你懷疑他?”
“有一種喜歡,是你陪我下地獄。”無論水裡有沒有那個孩子,她都確定,當時的陸東平有自殺的念頭。
他的世界被破壞了,而她無形中成了他世界的支柱。這才是他喜歡的原因。
每一種喜歡,究其源頭都是因為自己。
“你承認我所說的。”張毅生肯定。
“我不需要你摻入我和陸東平的事。那是我和他的對決。我只希望,如果可以,幫我守住我的名。”曉楠說。
張毅生上前,“你可以和我一塊離開。”
曉楠搖頭,“和你離開,就不是我關曉楠了。”
“你可以之後再回來。你可以在國外讀研究生,一樣可以精進你的能力。”張毅生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