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現在他完全不想思考為什麼小師弟突然就變得如此厲害,反正容容師父告訴自己沒事兒不要多揣測小師弟嘛……
得,小師弟666!
以上種種,造成的後果就是,袁胤和顏如玉由極動到極靜,在一個呼吸內砸穿了軍帳大營,讓地上多了一灘渾水與十七具由於溺水死亡的屍體,其出場氣氛詭異到了極致。
他們在破了一個大洞的大帳上空懸停了一個剎那,當袁胤示意正在發呆的顏如玉立即去綁了律箋文然後一走了之之時,袁胤久違多時的危機感霎時間蒙上心頭。
來自軍隊外圍的一聲冷哼,整個大營所有的空間就已經變成了另一個與世隔絕的世界,似乎是袁胤和顏如玉的一舉一動直接引發了天地異象。明明是黑夜,現在卻比白晝還要光亮,而無垠白光之中,比之還要純粹的冰晶從天空的雲層之中降下。看似很慢,實則很快,如同瞬移一般的大雪直接籠罩了整個營帳。
飄飛的雪花如同人界新春最為美妙的煙花盛景,又好似二月春風柳葉的歡快樂音,但不論哪種意象,在此刻都統統化作了極致鋒銳不可阻擋的細碎刀片!
象徵著死亡輓歌的天災風暴在一瞬間席捲了整個視界,無數雪白的冰晶刀刃紛紛揚揚,落在營帳上,落在案桌上,落在顏珏的身上,落在袁胤的冰塵護罩上,營帳布塊紛紛碎裂成細碎殘渣,案桌化為齏粉,令旗檔案瞬息消失,帳中的青銅酒杯也在極短的時間內切成了許許多多的金屬小塊,顏珏甚至都來不及慘撥出聲就一瞬間被冰刃削成了肉泥,連袁胤的冰塵護罩也在無盡的風暴中叮當作響!
萬片雪花落入帷帳,連同帳幕在內的所有無保護之物都崩解粉碎,但詭異的是,即使是護住顏如玉和袁胤的冰塵護罩也接近崩壞,但那些落在律箋文臉上身上的雪花就猶如真正的雪花一般,甚至在這幾近冬季的秋末,如此寒冷的空氣之下,有相當數量的雪花輕輕擊打在律箋文的臉上,之後就迅速融化,化作雪水在臉頰上流淌,沒有留下一絲血痕。
現今的律箋文看上去有些狼狽,大量的雪水順著身體的曲線一縷縷地將她的服飾浸透,露出若隱若現較好的身姿,本來這幾乎是一副簡潔而誘人的美人出浴圖,但女主角臉上的表情卻慢慢恢複了正常,不是之前那種傻裡傻氣的神色,而是欣慰的笑。
欣慰?
袁胤相信自己的感知,不過,無論是冰晶刀刃的反常表現,還是現在名為“欣慰”的情緒突然出現在這人身上的情況,都實在太過詭異,有種半夜孤身一人看恐怖片結果被貞子拍了拍後腦勺接著挖掉了腦子一般的感覺——按照顏如玉曾經所說,無論何時,律箋文根本就沒有對他表現過一絲一毫的和善啊。
籠罩天地的白光已經減弱,冰刃風暴的主人似乎看出了這種攻擊效果不佳,風暴也在漸漸停息。袁胤微微將冰塵護罩開出一個口子,方便自己看得更加清楚。
破妄之瞳彷彿看到了一層迷霧,看著律箋文臉上的表情,袁胤大腦急速轉動,但也不知道如何解答。
片刻後,他只能道:“你不是律箋文。”
隨後,袁胤用一種以為誇張的敬佩語氣道:“道軍之中果然有強者,閣下果然好計策,該說道盟不愧是道盟,竟然能夠想出甕中捉鼈的如此良計,佩服,佩服!”
滾滾聲浪似乎是透過外面世界的擴音符文傳播出去的,緊接著,他如願以償地聽到了剛剛冰刃風暴的主人,那孤傲聲音冷然的回複。
“我道盟行事,還不至於無恥到這種地步,既然無事,便不自負。”
這個聲音的主人當然知道袁胤是在套話,但那又如何?
堂堂正正地回答這個問題,是真正的強者之自負與榮耀。
那,這又是誰?
“你是厲雪揚?”袁胤試探性地問道。
他突然想起了那層迷霧,這與當初自己拷問厲雪揚之時,所見的精神波動迷霧一模一樣。
女子沒有答話,而是微微一笑,渾身綠芒一閃,身上的水汽瞬間蒸發,律箋文的臉化作了厲雪揚那洋溢著青春活力的臉龐,身上也披上了道盟軍隊的的衣甲。
袁胤見此,也笑了笑。
心中有數,福至心靈。他撤除了冰塵護罩,也不知為何,順著心中恍若來自前世的莫名悸動,拉著尚且摸不著頭腦的顏如玉一起抱拳鞠躬。
袁胤本來想喊師父,但話到了嘴邊卻不知為何改了措辭:
“容容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