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嬤嬤將放在最上面的一條仕女撲蝶刺繡的錦緞帕子撿起來,雙手呈到蕭樾面前:“殿下您看。”
那帕子上的圖案繡工絕佳,尤其那個撲蝶的女子繡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雖然繡在帕子上的,人兒很小,蕭樾看在眼裡,卻是第一眼就覺得那繡品上的女子眉目隱約有種叫人覺得十分熟悉的感覺。
但畢竟只是一副繡品,他一時也參詳不透太多,狐疑間下意識的伸手就想拿起來細看:“這是……”
不想,趙嬤嬤卻捧著那帕子連忙退開了:“殿下當心,這上面塗了毒。”
蕭樾一愣。
趙嬤嬤站的離他遠了些,垂眸看著手中那方帕子,神色悲慼:“昨日殿下您回京之後,禮部的官員連夜送了兩箱東西過來,說是……”
話到此處,她就就艱難的哽咽了一下,雖然才又鼓足了勇氣繼續說:“說是長公主拖您帶回來給太后娘娘的禮物,裡面……就有這方帕子。”
蕭樾愕然。
遠遠地看著那方帕子,終於明白為什麼周太后中了毒卻還要秘而不宣了……
東西是從南梁以宜華長公主的名義帶回來的,經手人又是他,這件事一旦順藤摸瓜嚴查下去,若是能抓到下毒的元兇還就罷了,否則——
這個兇手就要定義在他和宜華長公主之間了。
蕭樾一時愣在那裡。
趙嬤嬤卻是十分珍惜的模樣,手裡捧著那帕子,眼眶含淚的繼續說:“小殿下可能不知道,太后雖然進宮以後開始操持宮務,少有閒暇,可在當初做姑娘的時候,繡品堪稱一絕。想必您剛也看出來了,這帕子上的仕女圖看著十分眼熟,那是在長公主八歲的時候娘娘親手繡的,圖案上的女子就是長公主。那一年國公夫人大壽時,娘娘帶了幾位小主子回府賀壽,那時候小殿下您還小,應該是沒有印象了,那天一群娃娃們在花園裡追逐嬉戲,玩的十分高興,娘娘看得心中歡喜,就描了兩張圖下來,後來繡了兩方帕子,分別贈予了兩位長公主。宜佳長公主的是鞦韆圖,宜華長公主的就是這一方。昨兒個禮部將兩箱子東西送來,奴婢陪著娘娘逐一檢視時竟然翻出了這方帕子……”
蕭樾的眉頭緊皺:“你們懷疑是皇姐下毒意圖對母后不利?”
趙嬤嬤垂下眼睛,盯著手裡帕子,沒吱聲,但顯然已經是個預設的意思。
蕭樾不會對周太后下毒手,他要真的還有心結,對周太后還有怨恨,也不至於等到今天才拐彎抹角的做這種事。
可是宜華長公主那裡——
蕭樾親自去了南梁,她也沒捎回來隻字片語,至於那兩箱子東西,也不過就是例行公事的禮物罷了……
趙嬤嬤是最心疼周太后的人,她自然也是最不願意相信宜華長公主會有謀害太后之心的那一個。
可——
事實擺在眼前……
她說:“看到這方帕子被捎回來了,太后昨晚的心情很不好,攥著帕子在燈下枯坐了半夜,後來連洗漱都沒有就捏著帕子上床歇息了。本來早上起來奴婢就看她眼睛似是不對勁,有些發紅發腫還總是眨眼流淚,奴婢起初也沒多想,只當娘娘他是太傷心,半夜裡哭傷了眼睛。後來服侍娘娘用早膳,娘娘用的不多,可只吃到半途就開始腹痛冒冷汗。奴婢起先疑心是吃壞了東西,趕緊叫人去請了冷太醫來,太醫診脈只後卻說是中毒了。當時飯菜還沒撤下去,冷太醫當場查驗,並沒有發現飯菜裡有毒,卻在娘娘用的調羹和碗筷上驗出來了,再細查之下,便發現了娘娘一夜和一整個早上都沒曾離過手的這方帕子。帕子是被提前那浸在毒液裡泡過的,在娘娘的枕頭被褥上也都不同程度的沾染了一些,娘娘不讓追查,奴婢也不敢聲張,就只好帶著豔寧、豔秋都先換了下來。”
趙嬤嬤如實陳述完,才是再度神情悲慼的抬頭看向蕭樾。
她說:“雖然當年的事,長公主的心中必然會對娘娘生出嫌隙來,可這帕子曾是她珍視的貼身之物,應該是不會隨便假手於人的,現在東西千里迢迢從南梁被帶回來,裡面還出了這樣的岔子……”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她也不願意懷疑宜華長公主,可種種跡象顯示,這方帕子會出現在這些東西里,都是宜華的嫌疑最大。
蕭樾眉頭深鎖,篤定道:“你不要胡思亂想,皇姐不會做這樣的事。趙嬤嬤你是看著她長大的,應該很瞭解她,她雖是烈性了些,但也正因如此,才斷然不會行此小人行徑的。再怎麼說,她與母后也是親母女,互相有心結罷了,不至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