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張旗鼓的一番動作,這一整天下來,整個府裡就噤若寒蟬,人人自危。
武青林明著卻是什麼話也沒撂下來,只憑著做出來的這些表象,讓他們自己去權衡著看風向。
將這些人都處理乾淨了之後,已經是日暮時分。
武青鈺找過去的時候,就見他背影筆直的跪在了祠堂之內。
祠堂裡,點了無數的蠟燭,燭光映照著供奉在上的牌位,氣氛顯得無比沉重。
武青鈺的腳步沉重,一步一步緩慢的挪進去,抿了抿唇,本來想開口叫他,可不知道為什麼,話語哽咽在喉頭,最後便也默不吭聲的走到旁邊的蒲團上跪下了。
武青林轉頭看過來。
對上他的視線,武青鈺的目光下意識的閃躲,這才脫口叫了聲:“大哥……”
兩個字出口,終究還是愧疚難當,難以繼續。
武青林的面容也略顯得莊肅,此刻唇角便微微揚起了一個弧度,復又轉頭看向了面前一排排的牌位,語氣冷靜的說道:“從小到大,除了逢年過節,我沒怎麼來過這個地方,也不知怎麼了,這次回來,就突然很想來看看。”
武青鈺循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他們這一家子,除了武曇和武青瓊時不時就要吵鬧著爭東西和互別苗頭之外,一直以來都算是和和氣氣的,他們這幾個做小輩的也都懂事,別人家的紈絝隔三差五犯了錯就要被罰跪祠堂,這種事在他們家——
大概就武曇和武青瓊才是祠堂裡的常客。
別說武青林,就是武青鈺——
也沒被這麼罰過。
此刻跪在這裡,環境很是陌生,心情卻忍不住的莊肅沉重。
武青鈺抿唇不語。
武青林繼續道:“我們定遠侯府這一支,從高祖父起,到曾祖父,再到祖父和你我的父親,歷經四代人,歷時百餘年,曾祖父從一個末流小兵做起,在戰場上一刀一刀的拼殺出功名,直至晚年,立下戰功,封后得爵,才有了我們這些後來人平步青雲的天梯,許是我眼下手裡的一切得來的都太容易了,在此之前,我也很少想到這些,可如今,整個家族處於生死存亡之機,看到供奉在這裡的這些先人牌位,才會感觸良多。”
沒有前奏,沒有質問——
“你,和我的……父親”這樣的陳述就自然的從唇齒間流出,曾經的親兄弟之間就這樣生生的隔開了一重。
武青鈺心中酸澀,不由的苦笑一聲:“祖母都與你說了?”
武青林沒有做聲,算是預設。
武青鈺深吸一口氣,昨日他與林彥瑤深談過一次之後,已經不準備再回避了,便就直言問道:“我不知道該如何對你解釋,又該如何面對武家的列祖列宗,在這之前,我也從沒想過我的父母竟會犯下這樣的罪行來,將整個武氏家族都拖進了這樣的漩渦當中。我也曾試圖挽回,可是我父親……”
想起武勖的偏執和一意孤行,他就只覺得深深地無力,閉上眼,又緩慢的深吸一口氣,平復了心情,方才咬牙問道:“大哥你現在有什麼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