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恪臉色淡漠, 如收鞘的劍,斂了一身寒意。
她吃驚地瞬也不瞬地凝視著眼前人,白皙的肌膚, 還稚嫩的尚未長開的面部輪廓,獨有一份寒雪紅梅般的傲骨,她不能自已地探出手去,要摸他的右臉。
容恪蹙眉,冷然地將她一瞥,要掙脫手,但冉煙濃不讓。奇怪的是這個小姑娘力氣大得驚人,容恪又不想鬧得難看讓人察覺到留侯家的三公子在這裡,恐生誤會,他壓低了眉,眼底有一股不易察覺的慍怒。
冉煙濃好奇地往四周一瞟,熟悉的宮闈,草叢裡趴著一隻藍釉的夜壺,那年皇帝舅舅還沒讓人把這湖填了,那年靈犀的宮門口有一尊虎虎生威的石獅,蹲著翹著大屁股,傲慢地盯著他們兩個——
怎麼、怎麼回到了十二歲?
這是十一年前,她無端落水,被容恪從水裡救上來的場景。
不同的是,她剛剛伸手抓住他了。
看著眼前濕淋淋的長發滴水的俊俏小郎君,冷漠而英氣的臉,耳根微微紅著,她覺得——可愛到想撲倒他啊。
“恪……”後頭倆字沒出口,她轉了個彎兒,“小郎君?”
容恪面色一僵,不自然地脫開了手,起身就要走。
冉煙濃噗嗤一笑,忍俊不禁地說道:“小郎君衣裳濕了,我帶你去換身——”
說著她“自來熟”地要牽他手,被容恪立場堅定地推開,“不用了。”
和現實裡的一樣,當年的容恪真是不平易近人呢,話都吝嗇幾句的木頭樁子。
“濃濃!”
這一聲喝得,兩個人都是杵在了原地,冉煙濃心下懊惱,怎麼把這人忘記了,只見一般稚嫩的齊鹹拽著幾個宮人直往這邊趕,一見到孤男寡女渾身濕透地立在草叢裡,齊鹹一滯,愣愣道:“你是誰?”
不待容恪解釋,他一跺腳,“濃濃!誰欺負了你?”
冉煙濃搖搖頭,“沒有,我不小心落水了。”說罷,她又小心翼翼地將容恪的衣袖拽了拽,人前這般舉止確實不妥,齊鹹臉都快綠了,冉煙濃顧不上,她現在這個身體才十二歲,夠不著瘦瘦高高的容恪,只好將臉靠得離他胸口近些,小聲道,“容三公子,晚上見。”
到了夜裡沒有宮裡頭這麼多人,她就好同他說會兒話了,不過還是想提醒一句容恪,別跟著他們去,容允要陷害他,將他誆進獸籠子裡。
容恪蹙了蹙眉,徑直掠過她走了。
齊鹹叫住他,溫潤如玉的一張少年面容起了一絲陰森,“不道個名字麼?”
容恪微拗目光,唇角往下壓了壓,“保護好你的女人。我不稀罕救。”
冉煙濃一怔,他就走了。
可惡啊。太可惡。
十年前的容恪這麼壞?她抓了抓自個兒衣袖,氣得臉頰通紅的,要是這個夢一不小心醒了,她非得掐死他!
二十三歲的冉煙濃和十六歲的容恪,怎麼相處都有點怪異,冉煙濃一來便從水裡出來,腦袋還沒轉過圈,便糊塗了,漸漸地她想到,這次拜壽之後,留侯容桀要帶著三個兒子回陳留,最後兩死一傷,容恪在沿途險些被殺,還受了無數折磨。
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齊鹹上來要噓寒問暖,就近送她到靈犀的宮裡換衣裳,冉煙濃要去宴上阻止容允的把戲,但無奈渾身濕淋淋的,闖宴實有不妥,便急急忙忙跑到宮裡央著靈犀一套幹淨衣裳,靈犀那會兒還是個火爆脾氣,她情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