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見下人順服,張瑛又面容發福氣色紅潤,心中便十分歡喜。張瑛前幾日聽了賈璉轉告的張川柏的話,正想著好聲問一問,如今母親就在眼前,自然是直接就說了出口。
和孟家的事,雖然李夫人同意了孟家的提議,其實心中也是略有擔憂,如今見了張瑛自然把這事從頭到腳說了出來。
其實這事說起來也簡單,就是孟家姐妹自出身便在一起,從來也沒分開過,姐妹倆發了誓說是婚後也要在一起,本來孟家想著找兄弟倆把姑娘嫁了,可一直也沒找到合適的人家。這不正好張川柏年齡合適家境合適,偏偏姐妹倆死活要一起出嫁,甚至於以死相逼,於是便有了這事。
聽完這些,張瑛半響沒吱聲,這孟家姐妹素來便是敢說敢做的,沒想到竟然如此不同尋常,只是二女共侍一夫這事,張瑛想了想最後還是說道:“這事怕不是好事,要弄的不好 ,將來哥哥前途也有妨礙。”
“誰說不是呢!”李夫人說著,看著自家女兒這順心順意的樣,直接說道:“孟家姐妹的想法我倒是猜到一點。”
李夫人輕嘆了口氣說道:“瑛兒日子過得舒坦,哪裡知道旁人的難處。素不知世間女子多艱難,孟家姐妹怕是想相互扶持。”
“你可知道孟老爺的妹妹!”
“早前些年難産去了,孟家姐妹說過兩次。”張瑛說完,暗想莫不是有什麼隱情。
屋內沒有旁人,李夫人扶了扶鬢發,頗為傷感的說道:“那位孟家姑娘嫁過去之前在家也是千嬌百寵的,聽說嫁過去之前男方家裡對孟家多有吹捧,那人家又是素有德名,家中子侄又多有出息。只是沒想到嫁過去還沒滿月便無辜遭丈夫暴打。”
“難道孟家就不知道!”張瑛奇怪道。
“哪裡不知道,一開始自然是親自上門理論,那男方一味的賠罪,又是下跪又是作揖,態度可好了,可沒多久喝了酒又是打罵不止。孟家隔三差五的就要上門爭吵一翻,最後孟家姑娘便想著和離,只是那男方家裡又是威脅又是恐嚇的,沒多久孟家再也聽不到打人的事了。”李夫人喝了一口茶,看著張瑛臉色,接著說道:“孟家以為是小夫妻倆磨合夠了,成熟穩重了,卻不想是他們家已經把人控制住了,沒有訊息傳出來,那孟家姑娘被打怕了,見了親人也不敢多言,只默默獨自忍著,這不就在某次暴打之後,便投了井,一屍兩命。”李夫人說著,不免唏噓不已。
“那孟家難就沒理論!”張瑛聽完這話,不免十分氣憤,雖說和自己無關,可一想起無辜女子遭受此等命運,難免為她不公。
“事後,男方自知理虧,退回了嫁妝不說,還又折了三千兩銀子,算是賠罪。”李夫人說完,苦笑道:“一條命,就只三千兩,就這還不少人說孟家佔便宜了。”
“豈有此理。”張瑛說著,看向母親道:“要是我遇著這事,非得先把男的殺了再說。”
李夫人聽了這話,笑著說道:“你一女子,打又打不過,身邊要再沒個知心人,別說殺人,就連每日吃飽穿暖都成問題。”
這話一說,張瑛陡然便想起上輩子的事,任你出嫁前如何風光,出嫁後重要看丈夫臉色,實在是女子的悲哀。
李夫人便是因為孟家夫人說了這事,這才動了心思。張瑛明白母親心軟好話,只是涉及到哥哥前程,哪能意氣用事,不過孟家擔心孩子受委屈也頗引人同情。
“好端端的說這些壞了你的興致,是我的不是。”李夫人見著張瑛一臉憂思,便十分後悔自己說的話,當即便拿了別的話岔開。
張瑛心知母親心意,淺淺笑道:“我都生了孩子了,母親還把我當孩子。”
李夫人端詳張瑛臉龐,笑道:“在為娘眼裡,你可不就是個孩子麼。”
今兒李夫人來賈府見著張瑛生活安逸,賈母客套,便大大放心下來,母女倆又說了好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