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一句話, 黛玉陡然臉色大變,身子搖搖欲墜起來,白著一張臉問道:“這話是從哪聽來的?”
黛玉臉色白中發青, 嚇雪雁一句話都不敢再說, 低著頭猶豫起來,紫鵑則朝著雪雁使了好幾個眼色, 雪雁這才斷斷續續的說道:“是在廚房幫忙的大娘說的”。
紫鵑笑了起來, 扶著黛玉坐下道:“雪雁跟個孩子似的, 這種沒頭沒腦的話也來瞎說”。
“可是真的?”黛玉不理紫鵑, 仍舊看著雪雁, 而雪雁不敢再說,只低著頭甕聲甕氣的說了句:“我也沒聽清,興許是聽岔了。”
“肯定是聽岔了,快去前頭門房看看,那個小廝回來了沒!”紫鵑說著便扶著黛玉進了裡屋,案桌上拜訪了一隻盒子,盒子裡正是胡飛領走前送的那隻匕首,黛玉拿起來細細看了, 見著上頭細致的花紋, 忍不住便紅了眼圈, 緊接著又趕緊拿帕子擦了, 自嘲道:“好好地,我哭什麼。”說著便讓紫鵑把自己做的劍穗子拿出來,說是要再挑一挑。
紫鵑當即便笑著從書架上拿了兩盒子劍穗子出來, 讓黛玉好好挑揀。
這邊紫鵑瞧著黛玉入神,便悄沒聲的出了屋,見著站在樹蔭下的雪雁,當即便拉了她走到角落道:“方才那話到底是誰傳的?”
雪雁一張臉紅紅的,額頭上的碎發亂糟糟的糊在額頭,攪著手裡的帕子道:“自然是那個小子傳回來的,說是南安郡王大敗被俘。”
紫鵑捂著嘴看了看雪雁又朝著黛玉那屋子看了看,最後壓低聲音道:“還有旁的麼?”
雪雁搖了搖頭,攪著衣角過了好半天才道:“待會姑娘要聞起來,到底該怎麼說啊!”
紫鵑按著雪雁的手背,搖了搖頭道:“就說沒打聽到。”
紫鵑和雪雁想好了如何應對黛玉,卻不想黛玉壓根沒問,雪雁自然不會主動提,紫鵑暗暗的揣摩著黛玉的心思,見她神色自如,也不知該擔心還是放心。
到了晚間,黛玉便發起熱來 ,最後說起了胡話。紫鵑披著衣服拿了帕子給黛玉擦身,雪雁急的哭起來,連夜便去了迎春那兒。
這大半夜的迎春得了這信,又見雪雁眼圈烏黑便知是真的不好了,於是便叫了兩個小廝直接去請大夫。
且說黛玉昏昏沉沉的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和寶玉相知卻不能相守最後眼看著寶玉娶了寶釵,自己則孤孤單單的一命嗚呼。
“寶玉!”黛玉猛地醒了過來,渾身的汗,紫鵑驚異的看著黛玉,端了熱茶過來,黛玉喝了幾口,看著紫鵑道:“做了個好奇怪的夢。”
紫鵑一邊拿著毛巾給黛玉擦臉,一面暗暗的看黛玉,最後道:“夢都是反的,姑娘別多想。”
黛玉笑著點了點頭,沒一會迎春便來了。見了黛玉當即道:“怎麼不躺著。”說著便把黛玉按在床上,又讓紫鵑換了一床褥子,這才起身合上簾子看向紫鵑。
紫鵑往旁邊走了兩步,低聲道:“聽說南安郡王大敗被俘。”
“這些話怎麼能隨便說。”迎春說了句,正好見著大夫由婆子帶著過來,便站在屏風後等著。那大夫來過賈府多次,低著頭上前給黛玉把脈,又問了紫鵑幾句,提筆便寫了一張方子,交代先吃三副,要是有好轉再說。
那大夫見屏風後人影,想著定是賈府的女眷,拱了拱手道:“氣管堵塞,要是吃了藥發了汗,順了那就好了。”
說著便徑直走了,迎春過來看了藥方便讓婆子連夜就取了藥去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