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長輩們臉色和心情都不好,陸修遠也沒提大雁的事兒,只是安靜地坐著,直到陸嘉平發話,“龔家不成,那再過些日子重新挑吧!”
陸二太太硬著頭皮應下,心裡卻是有些後怕,這頭一回議親就遇上這種事兒,外面人會否認為遠哥兒命硬克妻?
甩甩腦袋收了思緒,陸二太太又笑著寬慰陸修遠,“遠哥兒,不著急的,一個不成,後面還多的是,你也無需多想,這就是個意外而已。”
“嗯。”陸修遠面上帶笑,心裡卻是狐疑的,雖然龔家跟陸家在此之前八竿子打不著,不過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陸修遠到底還是留了個心眼,打算讓人去查一查究竟怎麼回事。
不過因為出事的地點距離京城太遠,而龔家那位姑娘又不在陸家隱衛們的監控之內,所以查起來也是相當棘手,最後這事兒也只得了個“意外”的結果就這麼不了了之,龔家那頭自然是白髮人送黑髮人,哭得肝腸寸斷,弔喪的時候,陸二太太親自出面去表了表心意安撫龔家人一番,回了府該如何還如何,畢竟這事兒和陸家無關,再說,一道禮都還沒走,也算是毫無瓜葛,陸家心意到了就行,總不能為個不相干的人家就把自己家給整癱瘓了不是。
頭一遭議親出了事兒,接下來陸二太太更不敢馬虎了,把京城裡適齡的,家世清白的未嫁姑娘扒拉了一遍,雖然候選人兩個巴掌都數不完,可是她不敢隨便拿主意啊,也不知道遠哥兒經過龔家這件事,心裡會不會產生什麼芥蒂,要真有影響,那可就糟糕了。
正這麼想著,門上大丫鬟稟言侯夫人來了。
範氏對於陸家來說可是稀客,陸二太太自然歡喜,連忙起身迎上去,“姐姐今兒怎麼得空過來?”
範氏道:“想你了,自然就來看看你。”
陸二太太用帕子捂著嘴笑,“瞧姐姐這話說的,以前沒來的時候,就不想我了?”
範氏無奈,“我這張嘴啊,是說不贏你們這些常年練嘴皮子的。”坐下以後,又急切地問道:“說說吧,龔家那頭怎麼回事?”
“意外。”陸二太太臉上笑意頓時全收,雖然陸家與龔家無瓜葛,不過到底是提及了死者,嬉皮笑臉的可不是大家主母做派。
範氏嘆氣,“你說這好好的姑娘,說走就走了,她爹孃該得多難過啊!”
“可不是麼?”陸二太太也覺得惋惜,“他們家這個女兒啊,是個老來女,頭上全是哥哥,老兩口就盼個乖巧聽話的女兒,龔姑娘本人,我也曾親眼得見過,雖然沒有你們家微丫頭水靈,卻也是個拔尖兒的,遠哥兒不看重姑娘家的出身,撇開家世單論人的話,的確是個不錯的,只可惜啊,與遠哥兒沒那緣分。”
範氏皺皺眉,嗔道:“你別說點什麼都拿我們家微丫頭去作比較,微丫頭再好,她也早就嫁了人了,怎麼,要是沒嫁,你還想攥過來是怎麼地?”
“那可不?”陸二太太一點都不隱瞞自己的“野心”,“我們家恆哥兒自然是配不上微丫頭的,但遠哥兒嘛,我敢拍著胸脯說,這倆人十足登對,要是還沒嫁,我可不得好好撮合撮合麼?”
範氏白她一眼,“合著你前兩年三天兩頭往我們家跑,就是在合計我女兒呢?”
陸二太太嘿嘿一笑,表示預設。
範氏輕哼,“王婆賣瓜。要照你這麼說,我還覺得我們家姑爺與微丫頭更登對呢,你敢說不是?”
“自然,自然。”不是陸二太太恭維,這是大實話,蘇晏雖然小時候出身不好,可人家憑真本事混出了人樣,如今那是多少人都惹不起的國公爺,微丫頭嫁給她,除了能享潑天富貴,受到的待遇也是一等一的——出嫁後能得夫君一心一意對待,還能與婆母相處如同親母女,頭一胎又是對花棒兒,簡直是人生贏家,雲初微過的日子,不知道嫉妒紅了多少雙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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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了什麼,陸二太太順嘴問了一句,“你們家那五丫頭,她還好吧?”
範氏直嘆氣,“好好的人,突然遭了變故被告知一輩子難以再生養,她能憋到現在不瘋,我覺得已經是奇蹟了。”
陸二太太也唏噓,“想來也是個規矩的,否則要換了鬧騰一點的,怕是早就讓你頭疼得抽不開身了,哪裡還能得空來我們家坐坐。”
雲綺蘭的確是規矩,不過這“規矩”只在人前。
“往後難以生養”這幾個字就像釘子一樣狠狠扎到她心上,她爹想息事寧人,她娘沒轍,那她便只能自己想法子了。
沒錯,龔姑娘之所以出事,其中少不了雲綺蘭的推波助瀾——陸修遠不是不想娶她麼?那他這輩子也別想再娶到別人!
看似柔柔弱弱整天待在內宅,事實上,花了不少積蓄請人在龔家出行的馬車上動了手腳,去的時候竟然沒出事,回來終於有了成效,雲綺蘭還嫌太慢了。
確切地說,雲綺蘭如今的心態已經崩了,待字閨中的女兒家被大夫判刑難以生養,對她來說簡直就是致命性的打擊,開初還想著憑藉她娘那撒潑耍賴的功夫混入陸家再想法子,可是被她爹一句話就給平息下去,如今莫說嫁入陸家,便是連陸家的大門她都到不得,後來又聽說陸修遠議親,選了個家世遠比不上侯府三房的姑娘,雲綺蘭心裡那叫一個恨啊,恨不能把那個女人給掐死,所以才會找準機會使了這麼個陰招,原只想著讓她缺胳膊短腿兒就成,哪曾想直接要了一條命,不過這樣也好,永絕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