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駱清彷彿天生反骨,跟他爹他哥半點不像。幼時胡鬧還算有限,也能道一聲孩子不懂事。
現在也十八了,非但沒有好轉,反而變本加厲,惹是生非。稍微惹他不順,便要教人拳打腳踢。
這回直接將茶水倒在他臉上,便是個脾氣好的人也會生氣,更何況半點委屈受不得的駱清了。
他身後的家丁擼起袖子就要動手,卻又看清了面前的三人是誰,那不是京中有名的明光殿三木樁嗎!訕訕縮回了手,悄悄對駱清耳邊道對面的人不好惹。
鄧暄見此也是心道糟糕,到底是自己這邊理虧。劉平安又是被自己氣的拍桌,便攔過想上前的劉平安,自己起身對駱清抱拳道:“對不住,我三弟不是有意的,駱公子若氣不過,可以拿杯茶潑回來,我來替他受。”
駱清雖然知道了面前這三人身份,但到底無法無天慣了,拿起茶盞就要潑過去。卻被一人拉住了手腕,是他大哥駱軒。駱軒怒道:“住手,你這樣像什麼話!”
駱清氣道:“哥!你竟然幫著外人!明明是他們惹我在先!”
駱軒怒斥:“夠了!人家已經賠禮道歉了,你還想怎樣!”
說完又對鄧暄回了個禮:“鄧將軍,我弟弟不懂事,還請你不要見怪。”
劉平安終於從鄧暄背後掙脫出來,推開擋住自己的鄧暄,大聲道:“是我的錯,二哥你不要替我擋著!”
駱清指著劉平安就罵:“就是你不長眼!你給爺等著!”完了又一指鄧暄:“你也是!”駱軒忍無可忍,連聲說對不住,捂起駱清的嘴就走,茶也不喝了。
那兄弟二人走遠了,劉平安嘟囔道:“這小子也太狠毒了,不過是被誤潑了茶水,張嘴就要挖人眼睛。”
鄧暄無奈道:“他一直就這樣,目無王法,你不要去惹他了,難纏的很,他若是來找你報複,你就推給我處理。”
劉平安不屑:“我怕他不成!”
唐豆安撫道:“行了,知道你不怕他,但是閻王好惹,小鬼難纏啊。”
說著自己又笑了一下,突然反應過來這閻王也可以指鄧暄,鄧暄無語道:“大哥也學壞了。”
三人又閑聊片刻,便各自告辭回府。
鄧暄卻沒有往府裡走,而是徑直出了城門,上了大報國寺。
回京兩年,他已是這裡的常客了,寺中僧侶都認識他,他一路暢通無阻。
鄧暄時不時就來到佛堂靜坐,也不要旁人打擾,他只是對著大佛坐著,抱劍膝前。
釋空對鄧暄很是關注,他有時會陪著鄧暄一起靜坐。二人也會閑聊幾句。
釋空發現鄧暄從西夏歸來後身上的變化,他心口的那道光芒相較之前大盛,幾乎有些奪目了。
這可真是世間奇事,天下真的會有這樣的人嘛,身負滔天煞氣,卻心懷正義。
鄧暄兩年前第一次來大報國寺中靜坐的時候,釋空一直在旁觀察。
二人沉默不語,待到深夜無人,殿中只點點燭火,鄧暄開口打破了平靜:“大師,我有個疑問。”
釋空睜開眼,沉吟道:“施主請講。”
鄧暄有些小心翼翼:“大師,世上可有人會天生煞氣?”
釋空搖搖頭:“煞氣是世間最為兇厲之氣,尋常人類只有常年徵戰的將領會帶有些許。負煞氣而生的從來都不是人,而是妖魔。”
鄧暄有些失落地低頭,手指撫上劍身。釋空卻又說:“但我所聞畢竟有限,在見到你之前,我一直不相信有人可以從煞氣中生出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