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著熟悉的方向,走到偏殿暖閣之中,賢妃果然在那裡。
只是暖閣已經不再暖,大約是缺少炭火供應,只燒了一個小小的火盆。
賢妃端坐挺直的身影,一如往常。
若仔細看,便會發現,還是與往常不同的。
她在室中還穿著厚厚的外袍,榻上一件皮毛略顯淩亂。
想來方才是蓋著禦寒的,聽見他走進來的動靜,才草草收到一邊。
在他面前,她慣於高高在上,不肯示弱。
寧王沒有揭穿她,只是自顧自坐在了她的對面。
不待吩咐,宮女主動端上了茶水。
“殿下,請用茶。”
這一盞茶清淡微苦,香氣淡雅。
是賢妃一向喜歡的,君山銀葉。
她略帶嗔怪地看了宮女一眼。
沒得到自己的吩咐,她怎麼自作主張,給寧王上了好茶?
寧王在掖庭宮的待遇,一向只有二等雨前龍井而已。
也就是賢妃的,漱口茶。
一眼晃過便罷,她並未出言阻止。
“你是避過宮門外的禦林軍,偷偷進來的?”
寧王低低嗯了一聲。
“宮中忙碌於衛皇後的喪儀,父皇罷朝三日,眼下依然精神不展。這天兒眼看就暖了,待衛皇後的喪儀置辦完,約莫就要處置你了。”
處置,你了。
賢妃沒有注意他稱呼的變化,急道:“那你想了什麼辦法,能為本宮洗脫罪名?平西侯府那邊,兄長又是怎麼說的?”
“平西侯府?”
寧王冷笑一聲,“平西侯夫人,日日進宮弔唁衛皇後,很是平靜。平西侯也時常進宮,陪伴聖駕,為父皇開解愁腸。”
他們時常進宮,時常面聖。
唯獨沒有對聖上提起過,賢妃這一號人物。
頂多是為自己開脫一句,賢妃並非平西侯府的血脈,只是個連了宗的女子。
她犯的所有罪,和平西侯府都沒有關系。
賢妃指尖一顫,寒意滲入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