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那個對他動輒打罵的惡婦,正被關押在宮中,無人問津。
那些人寧可到衛皇後的靈前,去看孩子們嬉戲打鬧,也不會踏足掖庭宮一步。
什麼待人親厚、體恤宮人的賢名。
假的就是假的,是經不起推敲的偽善。
倘或她待人曾有一分真心,今日也不至於,落到無人肯為她求情的地步。
何其悽涼。
他笑著挪開了腳步,順著掖庭宮的宮牆,漸漸遠去。
那些守在宮外的禦林軍,見他離開,便放下了心來。
忽然,另一頭傳來石子滾動的聲音,一下子引起了他們的警覺。
“什麼人!”
士兵們朝那處湧去,見只是一顆小石子,在地上軲轆軲轆打轉。
想來,有人在惡作劇,朝這裡丟了石子過來。
他們都沒有發現,另一個方向,寧王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聲輕響,掖庭宮的宮苑裡頭,一個身影從牆頭跳了下來。
寧王丟掉了手中的石子,慢條斯理地撣了撣身上的灰,又整了整衣襟。
他沒打算從宮門進去,不代表他不會跳牆。
等他走到正殿之外,正端著食盒的宮女見了他,嚇了一大跳。
那是賢妃身邊的大宮女,是看著他從一個小少年,長成如今的寧王的。
也正因如此,她對寧王從無敬意。
面上的禮數卻依然周到,恭恭敬敬地福下了身子。
“寧王殿下,您怎麼進來了?”
賢妃落到這步田地,想獲救還得靠眼前的人,故而宮女不敢得罪他。
那雙一貫不曾有敬意的眼睛,就像看見了希望一般,閃著光亮。
寧王自然沒有忽略,她眼中的光亮。
不知道賢妃看見他,會不會眼睛裡,也閃著這樣的光亮,企盼自己救她出去?
“本王來看看,母妃。”
最後兩個字,他咬重了音。
殿門一開,一陣寒氣襲來,比通透的宮苑中還要冷上幾分。
殿中暮氣沉沉,若不是沒有靈幡靈牌,看起來倒像是衛皇後的靈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