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謫言下了馬車,看見衡陽王府的牌匾時,內心突然不安了起來。
為了巫族,她或許可以與四方大陸所有人為敵,可是,她卻做不到,將自己的家人,當做敵人。
此刻待在這王府裡的三個女人,一個將幼小的她從皚皚白雪中挖出,養育疼愛她到如今;一個用醫術醫治她破敗的身體,修補她被狼撕咬出的傷口,一次一次,將她從鬼門關拉了回來;另一個,教她處事義理,讓她明白這世間的小愛大愛,告訴了最初的她,言巫的一切。
這樣的三個人,此刻,她是不知道要如何面對的。
“姐,伸頭一刀縮頭一刀,當然是伸頭啦。”小姑娘似乎看穿了她的猶疑,笑著寬慰道。
她嘆了口氣,牽過她的手道:“走吧。”
王府裡,綠蔭蔽日,百花綻放,楊柳微垂的池岸水榭裡,端坐著三對男俊女美,瞧不出年紀的璧人。
“師傅,師爹;珍珍,成義王;彎彎,湘郡王。”
林見賢走半道,便被王府裡的下人以換衣服的名義給帶回來房間,謫言知道這一定是自家師傅刻意的安排,便一個人走到了水榭。
“謫言,好久不見。”龍真意揚著一臉的柔笑道,她身旁的李束見了謫言,卻面色微鬱。
“確實很久了。”謫言笑著應道之後,便站在那裡不再主動開口了。
水榭一下子靜默了下來。
林鳳凰見狀,便率先開口道:“安安寶貝啊,四方大陸上的人都迂,這事兒不好做,咱們不做行嗎?”
在場的三個男人聽了她的話,面色都很精彩。
只是眼下,也不能立即就反駁。
謫言知道自家師傅所指是什麼,便道:“師傅,兩萬在籍,兩萬不在籍,兩萬新生被為奴的巫族,我要是不做這事兒,這些人都會消失在四方大陸上。”
“人事有代謝,你何必執著?”龍真意道。
她這一句話,謫言幾乎立刻想起了慘死在雲巔的那守,她紅了眼眶道:“這話,平瑤族的一個巫公也對我說過。只是他說完這話沒多久,就為了救一個馭巫軍而慘死在了雲巔。”
勸不聽!
眾人意識到了這點,便不再冒然開口。只李束冷哼一聲道:“雲巔?你現在還好意思說雲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