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是一夥的,這很明顯。
莫名的,張軒一顆心提到嗓子眼,大步流星行至王宗瑞身前,拱手道:“王大人,聖上賜免死金牌,你可以回府了。”
不遠處踢踏馬蹄聲像是在催促什麼,王宗瑞看向髹漆繪彩的貼金馬車,其裝飾繁複、極盡奢華,他視而不見般行至阮舒窈身前,音量極緩,確保眼前人聽清:“你不是好奇密室嗎?今夜三更到相府,我帶你好好看看。”
待她回過神,王宗瑞已上了那輛漆身馬車。
寬敞馬車內鋪置一層金絲絨,王宗瑞倚身靠坐軟榻,笑不達眼:“呵呵,丞相大人親自來了?”
“此番感受如何?”中年男人的聲音隨著車軲轆轉動混雜難辨。
……
邢臺前,張軒令人架起陳秀宛:“此人當眾刺殺,需帶回刑部嚴查。”
“張侍郎,可是擔心王宗瑞問責?”阮舒窈問得直白。
“並非如此。”張軒想說他只是秉公辦理,可轉念覺得,實在沒必要多此解釋,微微頷首,以示別過。
眼看緋色官服男子離去,阮舒窈不由慌了一霎,聲音輕啞:“張侍郎。”
按照張軒脾性,不會如現下這般駐足,他喜明靜,厭惡糾葛,卻還是耐住性子,認真去聽小女郎接下來的話。
“懇請張侍郎,先送她回陳府醫治。”
這一提醒,張軒立即反應過來,蒙面刺客是工部尚書陳柏軍之女,她刺殺王宗瑞的原因,人盡皆知,傷重至此,又能帶回去審什麼呢!
萬一這工部尚書的掌上明珠再有個差池,還真是不好交差,張軒自認不是諉責之人,淡淡道:“有勞沈二小姐同去。”
聽到張軒相邀,她原該識相相隨,甚至還想請張軒出手,尋一尋方才砸擲雞蛋的婦人,那婦人必然難以預料,都上了斷頭臺,王宗瑞竟然還能活。
她知王宗瑞睚眥必報,若有心發難,普通百姓無法自保。
可這些僅是她無端猜疑,實在不好宣之於口。
“晚些,我與兄長再去陳府探望。”
她拒絕的也很直白,毫無措辭。
不知為何,張軒反而笑了笑,轉身打馬離去。
阮舒窈也未耽擱,吩咐隨從上街尋人。
馬車晃晃悠悠穿過鬧市,街上膠著的叫賣聲此起彼伏,賣家禽走獸,山間野味,甚至還有窮苦丫頭,這些人討價還價談得火熱,想來王宗瑞之事尚未傳開,她開始懷疑可是自己心思過重,腦海回蕩王宗瑞挑釁的話語:“你不是好奇密室嗎?今夜三更到相府,我帶你好好看看。”
今夜三更要去相府嗎?她閉了閉眼,輕揉太陽xue。
她想去,卻不能去,在毫無把握之前,她不能犯險,心裡這樣想著,馬車外傳來丫鬟請示聲:“二小姐,您瞧是不是那個人?”
阮舒窈撩開車簾,右側神色慌張的婦人,腳下步子極快,後腳趕著前腳,幾乎要與馬車同行,她打量婦人一眼,被洗得泛白的藍底麻衣還算潔淨,身段豐腴,發髻梳理得一絲不茍,手掌時不時摸向籃筐裡的雞蛋,因太過緊張專注,丫鬟喚了她幾聲亦未聽見。
“這位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