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嗎?王宗瑞,就要被處以斬刑。”
“真是老天開眼。”
“肅靜。”一道冷冽視線掠過人群,監斬官張軒也注意到她,緊繃神色無意識溫煦幾分。
密密麻麻人潮簇集,生怕錯過精彩畫面,他們臉上或帶著冷漠,好奇,仇恨,得意。
不知何處一顆雞蛋砸上邢臺,蛋液從王宗瑞額頭淌下。
阮舒窈素來謹心,直覺陣陣陰寒侵散,彷彿在看不見的地方,有東西正在窺視這一切。
張軒左手輔置長袖,取出斬令鄭重丟出,厲聲道:“午時三刻已到,斬。”
“斬。”
身穿慄紅色衣袍的劊子手,蓄力舉起鬼頭刀,刀刃在日頭映照下,折射出刺目光暈,刀口向下砍去,劊子手的動作貌似被一股強韌力量放慢。
“錚。”
“錚。”
兩道琴音響徹刑場,穿透力極強,聽到琴音之人,無不耳鳴腦熱。
阮舒窈張了張口,重重人影晃動裡,矇眼男子單手抱著古琴行來,他走得輕緩,仿是踏在音符之上,與劊子手正在下落的鬼頭刀進行對抗。
三寸,兩寸,阮舒窈看著鬼頭刀離王宗瑞的脖頸越來越近,時間卻似停滯般,投擲雞蛋的婦人,右手還未及放下,直到人流躁動,高亢呼聲策馬襲來:“聖上賜免死金牌。”
“聖上賜免死金牌。”
王宗瑞直起身子,咔咔扭動有些痠麻的腦袋,好似掙脫稻草一般,身上鐵鏈七零八散落下。
這讓阮舒窈有些疑惑,官府的鐵鏈莫不是豆腐渣做的?
這個疑惑並未在她腦子裡停留太久,一柄寒劍從她身側襲過,蒙面女子飛身刺向王宗瑞,那道熟悉的身影,是陳秀宛,現場大亂,百姓四散而逃。
阮舒窈並非習武之人,她想幫陳秀宛只能上邢臺求助監斬官張軒,腳步剛邁出,手腕便被一股力量緊緊拽住。
轉眸正對上眼蒙紅布的男子。
“瞑野。”阮舒窈緊張得聲音發顫。
“準備上去送死?”矇眼男子手上力道鬆了鬆。
話音未落,陳秀宛和斷成四五節的殘劍重重摔下邢臺,口吐鮮血,意識不清。
王宗瑞輕拍衣袖,眨眼間閃身至矇眼男子身前,瞑野分明是瞎子,兩人卻似對視了一眼。
矇眼男子背起古琴,沉身跪下,雙手將一方帕舉過頭頂:“瞑野恭迎大人歸府。”
王宗瑞接過帕子,擦淨面頰粘液,搜尋目光看了一眼周遭,除了官府之人,只剩下正在攙扶女刺客的阮舒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