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聲問:“是不是太急了?”
兩人對視片刻,沈慕時壓低聲音道:“此案關乎朝綱,即便給大理寺十個月,也不一定能查得清楚。反之,十日足夠大理寺,給殿下交代。”
阮舒窈唇線微緊,目光悠然轉向天際,悄無聲色掩去不安。
三日後。
皇子督查陳夙案之事已在帝都傳開,就連各府女眷也在密切關注。
因職務之便,沈家總能在沈慕時這兒,獲得一手資訊。
晚膳後免不了多問幾句。
“這人死為大,先前不已驗過屍,如何還要再驗?”老太君深深皺眉。
“大理寺有新發現,為了佐證,多次驗屍不可避免。”沈慕時答得恭敬。
“哎。”老太君長長嘆氣,捶了捶胸口,攥緊帕子拭淚,哽咽道:“可憐天下父母心,你們得空,多去陳家看看柏軍。他就陳夙這一個兒子,平時不知多寶貝,白發人送黑發人,命苦啊!”
趙氏忙上前替她順氣:“母親萬千保重身子。”
阮舒窈眸低泛酸,黯然掩去視線。
勾起傷心事,老太君頭暈得厲害,趙氏先扶她回屋歇下。
廳內只剩沈慕時、阮舒窈兄妹,他撥動炭火,光暈照亮面頰,顯得神色愈發陰沉。“兄長。”阮舒窈輕喚了聲。
沈慕時未看她,折膝坐於官帽椅,只是相較先前的位子,離她更近了些。
“你說祖母,會不會怪我?”她開口問。
“怪你做甚?”沈慕時反應極快:“他為定遠少將軍,統領帝都安防,發現怪異之處自當挺身而出,此乃職責所在。若換沈某,亦當如此。”
阮舒窈微垂下輕顫眼睫,水澤瀲灩眸底:“已過去三日,大理寺可有交言?”
沈慕時眉宇緊蹙,徐聲道:“先前驗屍,我親自看過,他身上只一處傷口,無其他淤青,亦無中毒跡象,大理寺根據傷口位置,形狀,深淺,以及常人不可辨的痕跡,演畫出兇器,一柄極為罕見的短刃,刃薄鋒銳,能輕易刺穿護胄,直入要害,刃緣特製倒鈎,抽離身體時,周遭筋脈盡毀,血流如注。”
阮舒窈望向他堅毅側臉,眼波瀾動。
緩頓片刻,他舒開捏得嗶咯作響的拳頭,道:“這種武器在北國並不常見,兇手出招狠辣精準,一擊攻破。陳夙自幼習武,能讓他在一招之內斃命的人,實為罕見,武力至少高於他五個等級,即便是我,若想置陳夙於死地,至少也得數十個回合。自然也不排除另一種可能,有人用霸道真氣控制住他,再刺人短刃。然此關鍵線索,始終沒有進展。”
……
夜漸濃,月色如洗。燈火光暈裡,二人在後院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