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沈二小姐。”略顯熟悉的聲音鑽進耳朵。
阮舒窈緩緩睜開雙眼,額邊幾縷發絲被虛汗沁濕,餘光打量周遭,華麗的宮殿內燭火輝映,雕花窗柩透入淺白月光,檀香木榻旁,專心致志的董鶴年正在給自己施針。
她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波動,聲音微啞:“董神醫,這是哪兒?”
董鶴年專注撚出銀針,方才開口道:“二小姐,沒事了,此處乃是皇子殿下的寢宮。”
他答得輕松,卻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顧慮。
皇子殿下的寢宮,那她是安全了。
阮舒窈心下松一口氣,轉而又覺不妥:“我怎麼會在宮裡?是殿下回來了?陳夙呢?”
“吱~”
宮女小心翼翼端著湯藥進來,腳下步子極輕,眸光低垂著,溫聲道:“藥已煎好,奴婢服侍女郎。”
“回來不久,這會子應是在太極殿中複命。”董鶴年神情侷促,好似他也不是很清楚的模樣。
在太極殿中複命的,應是燕寧,那陳夙呢?
阮舒窈莫名慌了一霎,失去意識前自己與陳夙正被王宗瑞追殺。
就在她掙紮著起身時,銀邊革靴再次踏入視線,逆著光,男子蒼勁輪廓凜麗又冷豔,劍眉下眸如深海。
“何時醒的。”
他只是出現在眼前,卻像整個世界的光聚焦在他身上,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回稟殿下,二小姐剛醒。”董鶴年拱手起身。
燕寧行至榻邊,力道柔韌扶她坐起,回頭睨了董鶴年一眼:“如何?”
自然接過宮女手中藥碗。
“脈象上看,二小姐受了內傷,需靜心休養一段時日。”董鶴年略顯忐忑。
頓了一息,燕寧專注看她,壓低聲音道:“藥有些苦,我餵你。”
“……”董鶴年掩下視線,輕手輕腳拿起藥箱,嘴巴動了動又覺得此時開口說話不合時宜,只彎腰作揖往殿外退去,一旁的宮女更是把自己當作空氣,默默行過禮,隨在董鶴年後頭。
殿門關得輕悄,檀香微醺,宮燈螢螢,萬籟寂。
顧盼間二人視線交織,曜石般璀璨的眸光讓男子心尖一顫。
“我自己來吧。”
阮舒窈小臉泛起淡淡紅暈,嫩得出水的凝脂在燭火映照下更顯得如玉細滑,好似月下菡萏。她抬手去接湯藥。
柔荑纖手被男子握在掌心,溫潤感滲透肌膚直觸心底。
燕寧身體微僵,目光落在她櫻紅唇瓣上:“這藥比素心丸苦多了。”
阮舒窈神情凝滯,眼眶驀然泛酸,腦海回想起天厥時,他吃過她嘴裡含化的藥。
他不記得她,但他好像又一次喜歡上她。
燕寧見她心不在焉,嘴上說要自己來,卻又不乖乖喝藥,那隻能自己親口喂她,苦澀藥汁入口大半,接著俯下身,薄唇緊貼著她的唇齒,舌尖頂入藥汁緩緩渡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