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沈慕時定然不會坐以待斃,他的訊息最是務實。
董鶴年動作頓了頓:“此等軍國大事,微臣無從得知。”
她抬手屏退侍女。
董鶴年不得已開口:“啊!軍餉之事,聖上已妥善處理。”
無論是滅緬因,伐瀛洲,徵天厥,還是川西地動,遼東大雨,無一處不在消耗國力,國庫虧損並非空xue來風。
莫不是他動了樂華公主的私庫,公主奢華品味,不菲喜好。
公主住在宮裡,公主府住的卻盡是些無價之寶,傳言可頂得上小半個國庫。
“聖上去了一趟皇陵。”董鶴年語速極快地道了句。
又立即補充:“聖上不喜旁人提及此事,至於詳情,微臣著實不知。”
阮舒窈大概猜出,是聖上把皇陵裡的陪葬品,拿來充了軍餉。
這倒是像沈毅之才會幹出來的事。
她目光滯了一霎:“聖上的失魂症,可已痊癒?”
董鶴年面露難色,還是那句話:“聖上龍體康健。”
內侍壓低拂塵引阮舒窈入奉天殿。
玄色大氅掃落案上奏章,年輕的帝王急步至她身前。
“初春尚寒,你醒了讓人喚我過去便是。”
言行舉止都像沈毅之,不加任何掩飾的沈毅之。
她本想直接開口,可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場合實在不宜,終只是對他笑了笑。
兩人自然牽手,並肩而行。
眾人望著她一步步登上高臺,皆是身板挺直,神情肅穆,好似這般景象,本該如此。
唯有跪在階下的公主樂華,消瘦面龐晦暗蒼白,仿是獨她置身冰窖,周身透著一種凍僵的寒意。
翼禽水怪襲擊沿海時,暫代皇權的長公主,非但沒有運送物資,竟連雲州城的城門,也下令封鎖。
百姓顛沛流離,怨聲載道。
長公主罪不可恕,聖上正處置此事。
阮舒窈心思全系在身旁年輕的帝王身上,連他攬自己坐上龍椅,也未覺察出不妥。
十二連枝銅燈靜靜燃著,火光搖曳,她見青年蹙眉,才聽見殿外有人喊冤。
“長公主冤枉”
若未聽錯,這悽悽的哭音是王思妍。
曾經權勢熏天的王家唯一的活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