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沙彌齊誦法咒,仿若千手合一,九環杖挾著冰雪直劈向她。
“鐺——”
她運動全身功力堪堪架住劈下的九環杖。
陣中小沙彌被震得四仰八叉。
她同樣不好受,五髒六腑像是要炸開。
“咳咳”
就在這時修長手指掀起車簾,沈毅之從馬車下來,銳利目光掃過眾人。
“浮屠寺的待客之道,便是如此?”
“阿彌陀佛……”支童首先收手,杏黃僧袍被山風鼓吹得獵獵作響。
九環杖的餘威仍在空中震蕩。
沈毅之擋在她身前:“什麼佛門禁地,是連寡人也去不得?”
垂眸時自然與她十指相扣。
阮舒窈虛倚著他,眼尾還泛著高熱引起的薄紅,說不盡的昳麗妍美。
支童無奈搖頭。
確實難纏,沈毅之嘴角斂著淡笑,灼啞嗓音在風雪中顯得格外清晰:“今日,是要把我夫妻二人,逼上絕境了?”
他與阮舒窈相視一眼,仿是天涯海角,世間只他二人存在般。
“龍體乃萬民之託……”支童話音未落,眼前二人已躍入深潭。
阮舒窈睜開眼便看到一尊高不見頂的佛像。
她腦子鈍鈍地打量周遭,確認是浮屠寺下,沈毅之躺在不遠處,身上衣物已幹,想必是在此昏睡許久。
“咯咯咯……”木魚聲起。
她轉眸望向佛臺前身形瘦削的僧者,縱然光線暗淡,她還是能一眼認出那抹蒼老身影。
“求高僧,救我夫君性命。”她跪得極為端正。
佛鈴無風自動,老僧者口吐梵音:“痴兒,世間安得兩全法。”
這話不像是對她說的,可四周再無旁人。
即使她不說出那個求字,老僧者最終也會應她,此心念一閃而過,她追著老僧者的話央求:“求高僧指點。”
“老衲可為苦主誦引魂咒,七七四十九日,少一日,或離開此地半步,皆為前功盡棄。”
老僧者點燃一盞無魂燈。
四十九日,雪該融了。
檀香在躍動的無魂燈前撞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