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可馨被李元坤那麼一氣,路上是邊哭邊走,嘴巴裡不住的罵著李元坤,時不時還回頭望望。過了會,陸可馨止住了眼淚,便跑到邊上一處小溪去照了照,這一看,原本琉璃碧透的嬌目已是又紅又腫。
陸可馨好不鬱悶“自己本是打算直接回家去的,可這樣子回去,顯然是剛剛哭過,在紹興這地界,有人把自己欺負成這樣,要是讓了爹爹知道,非問個水落石出不可,那時事情可就鬧大了。還不如找個地方自己先歇著,到了晚上再回去,也讓李元坤那臭小子著急。”
打定了主意,就起身向近處的鎮子去了。陸可馨身上銀錢自是不會少,在鎮子上吃吃喝喝,又逛了逛,找客棧睡了半晌,及至天色微暗,這才動身回山莊。
品劍山莊莊外是一大片的竹林,有一條極為寬闊的石子路從中穿過,直通山莊正門。陸可馨便在這道上走著,還在想著白天李元坤對自己如何如何,臉色變來變去,嘴巴裡時不時也自言自語,想著回山莊看到了李元坤,臉上則又是起了一片紅暈。陸可馨一邊走,一邊想,突然聽到一個很渾厚的聲音從竹林中傳來:“師妹,你可回來了,叫我們找的好苦。”
話音剛落,有兩個男子從竹林中走了出來,一個還一瘸一拐的,正是司徒英、李元坤這哥倆,剛才說話的便是司徒英。陸可馨沒想到會在這裡遇上自己的兩位師兄,看到李元坤更是尷尬,只是天色已暗,互相都看不清楚對方臉上的表情。
稍愣了一下,陸可馨看著司徒英道:“師兄,你怎麼會在這裡,天都黑了也不回山莊,卻還藏在這林子裡嚇人。”陸可馨說話與誰都是有些驕橫,對這位大師兄自然也不例外。
司徒英還沒答話,李元坤便搶著說道:“師妹,我們是……”李元坤本是想說,“師妹,我們是擔心你,特意在次等你”。可話剛出後,便被陸可馨給嗆了回去。
“你說什麼話,我又沒問你,我問的是大師兄!”陸可馨氣呼呼道。
司徒英也頗感無奈,只好打圓場,說道:“師妹,事情我都知道了,我和你二師兄確實是在這裡等你,都這麼晚了,你又上哪裡去了,師傅、師娘要擔心的,我和你二師兄也是很擔心。”
“爹孃才不擔心呢,他們知道我和師兄們在一起,不知道有多放心呢。你倆真的擔心我?是擔心我找我爹爹告狀吧。”陸可馨說話仍是隻看著司徒英,好像旁邊根本就沒李元坤這個人似的。
司徒英被陸可馨這幾句話說的極不自在,陸可馨說話都是沖著他,好像剛才得罪她的人是司徒英。司徒英無奈的笑了笑,又轉頭看著李元坤,說道:“都是你,讓師妹氣成了這般,還不快跟師妹道個歉,要是師傅知道了這事,小心把你的那條腿也踢斷。”
司徒英比他們二人都年長一些,自然也看的明白,知道他們關系極好,也似有些青春萌動的心思,只是陸可馨確實是在氣頭上,萬一腦袋一熱,找師傅告李元坤的狀,那就麻煩了。不如將李元坤的屁股說的嚴重些,陸可馨心一軟,時間久了便沒事了。這招也確實是奏效,陸可馨一聽司徒英說到斷腿什麼的,頓時說話的語調就有些顫抖了。
“什——什麼斷腿的——”陸可馨道。
李元坤答道:“沒斷,就是有些疼,不礙事。”
“嗯。”陸可馨聽到李元坤這麼說,又看了他一眼,似乎也鬆了一口氣。
李元坤看到陸可馨沒有太過責怪自己,甚至還為自己擔心,也是鼻尖一酸,道:“沒事的,剛才是大師兄嚇唬你呢。”說道這裡,司徒英沒好氣的看了李元坤一眼。李元坤又道:“師妹,你真好。”
李元坤突然說的這麼肉麻,還是當著自己大師兄的面,陸可馨的臉刷一下全紅了,一個花季的少女再怎麼潑辣任性,但聽到這些話,都是要羞的。
陸可馨很快便轉過了身,也不再看著李元坤,道:“腿沒斷,是吧,小心我再踹你幾腳,還有……還有這事可沒完,別想就這麼算了,我可不是好惹的。”說完不等司徒英、李元坤二人接話,便一溜煙的小碎步向著山莊方向跑去了。
李元坤看了看陸可馨的背影,又看司徒英,兩人的視線剛好對上,相視一笑,不過李元坤的笑多了些尷尬,司徒英問道:“別發愣了,師妹既然回來了,我們也回去罷。”
李元坤答應了一聲:“哦。”司徒英便攙著他順著陸可馨剛才走的方向,徑直回莊去了。
李元坤屁股上有傷,自然不像陸可馨走的那般快,還未到山莊,便有兩個門人迎了過來,行過禮,替司徒英攙扶著李元坤,在司徒英身後走著。
進了山莊正門,是一座假山、花木、水閣、石橋交錯的前院,品劍山莊陸家雖以劍法在江湖上成名,但幾代人也都喜好文墨詩畫,是以山莊中的佈置也頗具詩意。從前院穿過一道青石拱門,再往裡走,便是正廳了。
這時正廳的大門敞著,廳堂正上“修緣普善”四個大字老遠就能看到。正廳的太師椅上,正坐著一男子閉目養神,便是陸鵬。陸鵬鬢已微白,但臉色卻非常紅潤,眉宇間的那股英氣也是絲毫未減。陸可馨這時在陸鵬身後站著,神情甚是歡喜,但看了李元坤,高興勁就收回去了許多。
司徒英向兩個門人使了個眼色,兩人會意一併退了下去,司徒英扶著李元坤向廳內走去,兩人正要向陸鵬行李,陸可馨說道:“爹爹,他們兩個回來啦。”
陸鵬“嗯”了一聲。
司徒英與李元坤也都是急忙近前一步,彎身行李:“師傅好!”李元坤礙於屁股著實疼痛,一時沒站穩,微微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