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帶著白浣清入宮,哀家就在屋簷下看著,看著她將白浣清安置在附近的宮殿,請最好的禦醫,看著她一路疾行,發絲被雨打濕。”
裴宣沒忍住:“所以您當時在想什麼呢?”
“誰知道呢?或許是多年求而不得終於瘋了吧。”子書謹給出了匪夷所思的答案。
她甚至還笑了一下,裴宣很想也笑一下,但她笑不出來。
就是這世上所有人都失心瘋了,她也不覺得子書謹會瘋。
子書謹按了一下額角:“哀家清楚的意識到或許得不到先帝,那麼我希望先帝能是一個殺伐果斷的帝王,不再存有軟弱的心思,不再為任何人所鉗制。”
“她若有心許白浣清就應當去搶,去爭,而不是沉默放手,她太優柔寡斷,缺少野心。”
“我實在,擔心她。”
擔心她不能一償所願,擔心她如自己一般求而不得,擔心她的宣宣同她一樣受到撕心裂肺的痛楚。
她愛先帝,亦師亦友亦如長輩對於小輩,她不在乎其他人怎麼想,但她想她的宣宣已經是帝王,這普天之下最好的都應當是她的,無一例外。
“也或許,哀家只是想殘忍的讓先帝看清,失去,或許才能有回頭的機會。”
裴宣眼中湧現出一股難言的悲慟,又很快掩蓋下去,問出了另一個早已有答案的問題:“所以,先帝和陵川郡主的謠言,是太後散佈的。”
子書謹揉了揉額角,沒有否認:“是。”
葉宴初之所以會突然發瘋,是因為有人告訴她白浣清心中的人是先帝,求而不得退而求其次選了葉宴初。
不知證據是什麼但葉宴初相信了,她瘋了一般的傷害白浣清,或許是希望求證自己在白浣清心中的地位,或許是為了報複白浣清,給予她同等的痛苦。
她們都太年輕太無所顧忌,一定要把對方的心紮個鮮血淋漓才痛快。
“此事過後先帝主張白浣清與葉宴初和離,葉宴初死活不肯,在殿外跪了一連三日腿都快斷了,後來又用自己家的功勳懇求陛下網開一面。”
“此後開始隔三差五的以各種理由進宮求白浣清原諒,將外室趕走,先帝禁止她入宮就求人帶各種信件禮物討郡主歡心。”
“但郡主一律推拒了。”
她傷透了她的心,白浣清已經不願意再回頭。
這是一場漫長的拉鋸戰,葉宴初幡然醒悟後簡直黏的白浣清受不了,白浣清去祈福她半路攔道,白浣清賞花,葉宴初幹脆買下京中所有送進宮中。
“其實,到最後白浣清有些原諒她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
最後白浣清說她沒有功名,葉宴初實在不知如何是好,她沒有讀書的腦子從前還想借一借皇帝表姐的光。
結果當然是搞砸了。
恰逢當時西北重起硝煙,葉宴初一打聽決定去參軍,她給白浣清留下書信,等她功成名就爭個功名回來就給她一次戴罪立功的機會。
這一次她絕不會讓她失望。
白浣清沒有同意,但也沒有拒絕,其實就是預設。
“但葉宴初沒有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