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浣清父母雙亡,沒有孃家可作依靠,一直忍讓謙和,但這並沒有讓葉宴初懂得收斂,陛下當仁不讓的為她出頭,數次將葉宴初喚入宮中嚴加訓斥。”
“但適得其反,半年後某一日葉宴初對白浣清動了手。”
爭執之中葉宴初甩了白浣清一耳光,登堂入室的外室推搡著將白浣清推下了臺階,嗑破了額頭,當場血流如注。
“然而一直到這種地步,白浣清都從未求助過陛下,甚至在先前陛下多次訓斥葉宴初時為葉宴初開脫求情。”
她還在維護葉宴初。
然而京城是天子腳下,有任何風吹草動是天子所不知的?更何況這樁事早就傳的沸沸揚揚人盡皆知。
“先帝得知那一晚摔碎了最喜愛的硯臺,是哀家走到先帝的面前,同先帝說,陛下既為天子,如何還要如此忍氣吞聲?”
那一夜也是這樣的大雨,子書謹站在先帝案邊,她的目光灼灼又冰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陛下何必委曲求全。”
她的語氣近乎失望,裴宣是如此軟弱,她即便手中握著能夠絞殺任何人的權利卻如此束手束腳。
先帝微微抬眸,漆黑的眼睛如同下著一場大雨。
“後來先帝起身離去,親自將白浣清接了回來。”
白浣清被外室推下臺階摔了額頭,在府中發了高燒,燒的迷迷糊糊當中睜開眼發覺是先帝坐在她床前,她的眼淚順著削瘦的臉頰滾落下來,她虛弱的呢喃:“姐姐,姐姐......”
先帝澀聲道:“是孤。”
年輕的郡主哽咽著抓緊先帝的手腕,卻又剋制住自己往旁邊看去,細聲細氣:“郡馬呢?”
裴宣臉上浮現一絲冷意:“不說她,姐姐帶你回去。”
她用厚重的毯子將白浣清整個裹住抱在懷中,女官在門外撐開傘面將她和白浣清遮在傘下。
葉宴初忽然追了上來,悍不畏死的企圖追上帝王:“陛下放下她!她是我的妻子!”
這樣大逆不道的事和話也敢說,裴宣幾乎要冷笑了,她沒有分給葉宴初一個眼神,冷冷的錯身而去。
葉宴初在這種時候又發了瘋的不顧性命往前沖,企圖突破羽林軍的封鎖,哪怕刀架在脖子上也絲毫不肯後退。
“陛下留下她!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裴宣眼眸中終於略過一絲不耐,而後是森冷的殺意:“留下她然後讓她被你磋磨而死?”
先帝是如此溫和的人將她惹怒是罕見的,但那一刻帝王的威嚴和殺意還是席捲而來,壓的葉宴初幾乎喘不過氣來。
“你想死,孤可以成全你。”
她甚至沒有動,一旁的侍衛刀鞘脫手而去,葉宴清悶哼一聲應聲跪地。這一下讓葉宴清當了三個月的瘸子,物理意義上的打斷腿。
葉宴初跪在地上惡狠狠的盯著裴宣,眼眸通紅幾乎要滴下血來,盯著她抱在懷中的白浣清,雙腿在雨中跪著前行,一路追上鑾駕。
她阻攔不了陛下,只能一路喊:“卿卿、卿卿——”
一直追到宮門。
白浣清燒糊塗了,自始至終沒有說出話來,她只是閉著眼不停的流淚,虛弱的低聲呢喃:“姐姐......”
她也許是想求姐姐放過葉宴初,但燒糊塗了說不清楚,也許她只是單純的喊一聲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