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後來真這麼幹過,所以裴宣怕她不願意親近她也算情有可原。
但她不後悔。
“若是毫無緣由肆意殺戮自然可怕,太後只是想早日結束戰禍不斷的亂世,讓天下安定救下更多的人,臣不怕。”
到底有什麼好怕的?真論起來殺人她爹孃姑姑誰不是個中好手,亂世之中想要活下去只能比旁人更狠。
她是對血腥味有點敏感,但她爹孃反應也沒這麼大啊。
少女扶著她,因為瘸了一條腿可能站著有些累,偷偷用柺杖移動重心,幾縷鬆散的長發掃過她的手臂,帶來幾縷淡淡的皂角香氣。
不名貴但清新怡人,微微牽動著人的心神。
“你這樣說,哀家很高興。”子書謹聲音平緩,略微牽起嘴角,手掌不動聲色的挽起一絲青絲,坐到榻上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她坐下。
終於不用再站了,裴宣鬆了口氣,她就知道誰不愛聽奉承話呢?說不愛聽的都是虛偽。
“靈祈說你很想知道哀家為何沒有選擇封王?”
那是裴靈祈好奇,不是我好奇......
裴靈祈下次再拿我的名義幹這種事你娘我要收利息。
子書謹忽地冷笑了一下:“你知道王侯將相最大的區別在何處?”
我當然知道,我又不是裴靈祈那個小文盲。
“王有封地。”她把早就知道的答案說了出來。
王侯將相以王為首,王爵才能有封地治一方之政,為一方豪強,在天高皇帝遠的地界,親王才是當地的皇帝。
“不錯。”子書微微頷首,認可了她的回答,“當年哀家看似有選擇,其實別無選擇,經歷過雍州王之亂,自己的同胞姊妹都能叛亂,太祖疑心更重,已不會再封另一個有軍功兵權的王。”
留在她面前的只有兩條路,嫁給裴宣做皇太女妃,或者去死。
然而更加可悲的是,就連這個抉擇的最終選擇權也不在她的手中。
年少的太女是太祖與皇後的掌上明珠,是板上釘釘的帝國繼承人,她想要挑選一個自己喜歡的女子當太女妃,陪伴自己渡過這漫長一生。
“而哀家,並不在先帝的選擇範圍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