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宣用瓷勺碰了一下碗沿,發出一點清脆的聲響,眼睫輕輕抖動。
“太後,我吃不下了。”
肚子沒飽,感覺有點氣飽了,雖然早在山上醒過來的那一刻她就告訴自己要和先帝裴宣劃清界限,但真分開哪兒有那麼容易,她又不是失憶。
見裴宣果然不動,子書謹略抬了抬手,廣百親自來收拾了殘局,無聲退至外殿。
這下殿中又重新安靜了下來,裴宣估摸著快子時了,外頭天已經完全黑了。
她雖然早就叮囑過領書若是自己沒回來不必聲張,但偌大一個府邸裡外都是趙姨娘的人,她夜不歸宿瞞不了多久,遲早是要出事的。
她清了清嗓子:“太後夜已深了,微臣服侍您歇下吧。”
歇完好讓我也回家或者睡覺啊。
這麼急著走?
“哀家聽說你在整理史書?”子書謹抬起手,裴宣特上道的上去扶住了,旋即又想子書謹真不是人啊,讓一個瘸子扶她一個好腿,這是人能幹得出來的事?
她不敢直接摸子書謹手腕,只敢隔著一層薄紗虛扶。
“前些日子太後說要修史,臣預先找了找。”
您的話我都謹記在心,時時刻刻一字不敢忘啊。
這話討巧的很,其實那些玩意兒早就被一把大火燒的一幹二淨,這人說這些不過是給自己熟知當年的秘聞找個託詞。
子書謹的唇角若有似無的勾了一下:“聽靈祈說你對哀家當年的事很感興趣?”
裴宣:“......”
裴靈祈你有問題自己問,不要拿我當擋箭牌。
裴宣組織了一下語言給自己找補:“寧侯說臣要侍奉太後,臣便想著要多多瞭解太後喜好,免得犯了您的忌諱,惹您心煩,因此多找了些傳聞......”
她低下頭,作了一副少女害羞的模樣,眼睫眨的特別快,快的有點失真。
子書謹:“哦?那你看出來了些什麼?”
虛偽的人就是喜歡聽人恭維,裴宣立刻道:“太後當年英姿勃發,用兵如神,十五日拿下固若金湯的永都府,三槍挑落前朝名將尉遲卟,調動五千兵馬虛實相見擊潰幽州守備,令其棄城而逃,一樁樁一件件都令人心馳神往。”
她說的真情實感抑揚頓挫,如果考官能給打分她絕對能名列前茅。
“呵 。”子書輕呵了一聲,裴宣立刻站直了,心想拍馬屁不會又拍到馬屁股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