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太露骨又太毒辣了,裴遠珍一張臉漲的鐵青怒氣上湧,哪怕面對這張臉也難按怒火,手一揚就準備打下去。
當然沒打下去,在巴掌落下來前裴宣猝然伸出手抓住裴遠珍的手臂。
裴遠珍雖說是個天天坐轎子念聖賢書的文官,可到底是個四十來歲的男子,他體弱多病營養不良的女兒按理來說是絕不可能攔住他的,可偏偏就被制住了,且不得動彈半分。
那雙眼睛近乎漠然的看著他,看的裴遠珍心中一駭沒來由的一陣心悸。
他猛地後退了一步,太像了、太像了……
“無論如何這任你都不能去上!”
裴宣快被逗笑了,聲音也冷了下來:“什麼時候禦史臺也管上吏部調任取士了?我的調令此刻恐怕還在中樞按住未發父親倒提前知道了?父親可真是訊息靈通啊。”
最後一句她特意加重了語氣,擅權越矩手伸這麼長還生怕別人不知道,等人參兩本就老實了。
裴遠珍臉色一變,好似被踩中什麼痛處恨恨道:“父母之命豈可違焉?”
裴宣從善如流:“好,那我去抗旨帶家全家一起去砍頭。”
“你——”裴遠珍不出所料的哽住。
“父親要真有本事大可以去吏部趁現在調令未下攔住我的任命,而不是在我這兒胡攪蠻纏。”裴宣站起身來懶得管裴遠珍轉身就走,走到門口時還不忘回過頭:“我在家中靜候佳音。”
“你這個孽障!”身後傳來一陣怒罵,一個青花瓷瓶被狠狠擲了過來。
裴宣機警的一轉身。
沒打著。
趙姨娘站在門口臉色鐵青,伸手正了正朱釵預備走進去,對裴宣冷冷一笑:“倒是我小瞧大小姐了,大小姐手段過人。”
“過獎過獎。”裴宣心安理得的接受了這頓誇獎,趙姨娘差點沒崩住,直到廂房裡又傳來一陣噼裡啪啦才勉強變了神色,放柔了聲音:“老爺……”
等趙姨娘走了靈書才敢湊近來,有點憂心忡忡:“小姐你剛剛那麼氣老爺,老爺會不會給你下絆子啊。”
雖然正常當爹的都不會影響女兒一生仕途,可誰知道他們老爺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自己都那麼提醒了,就怕他不去下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