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師爺諂媚的躬身應答,簡單口頭上說了今日所要做的幾件事。
兩人一路邊說邊步上了臺階,眼看著要進了府門,衙役這才想起傅雲燕所託之事,忙是喊道:“大人留步,屬下有事稟報。”
胡師爺本是聊得起勁,聽得身後叫停聲,眉間一蹙,回頭有些不悅的看著這個衙役,臉色陰晴不定,語氣不爽,“什麼事?”
見他臉色,衙役身子瑟縮了一下,支支吾吾的說,“剛剛有個說是傅平之女的姑娘著急見大人,在這裡等了大人好幾個時辰,還託屬下捎話給大人。”
一段話,讓面上肅然的楊雲廣當下就變了臉,臉上神情很是微妙,一雙微眯起的雙眼看向那頭眼珠子轉得飛快的胡師爺,唇抿緊,不言。
胡師爺被他盯得掌心冒了汗,回身便喝問衙役,“她託了什麼話?”
這句話他咬字都有些發顫,狹長又細小的雙眼眯成了縫,眸中隱隱泛著一絲光。
兩人間這樣的變化衙役雖是看在眼裡,卻沒想多問半分,直言答道,“有要事相商,請大人到福來客棧一會。”
話落,便是長久的沉默,楊雲廣臉色極為難看,那一雙看著胡師爺的眼中透著怒意,若非是寬袖的官袍,胡師爺怕是能見到他附在身後緊握的拳頭。
胡師爺心裡一顫一顫的,回頭就對衙役咬牙切齒道:“記住,今日發生的事給我爛在肚子裡,要是說出去半個字,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他的話說完,面上很是諂媚的迎著楊雲廣進了府衙。
兩人在書房中相談到了午時,中間隨從進去一兩次換了茶水出來,快到用膳之時,隨從便慣性的前去告知。
誰知,未推門進去,胡師爺卻是兩眼烏青的跌跌撞撞跑了出來,滿手鮮血的失聲喊道:“來人,不好了,有人行刺大人,叫大夫。”
很快的,長寧城三品巡撫楊雲廣遇刺這事便在城中傳開了,短短三個時辰,大街小巷便貼滿了行刺之人的畫像,而這些,卻是沒傳到躲在客棧房中等人的傅雲燕耳中。
而在她隔壁房中,蕭卿寒本是提筆在桌上寫著什麼。
就在這時,緊閉的房門被推開,楊寧手拿著從街上撕來的畫像,行至主子跟前,攤開便呈給他看。
蕭卿寒深眸看著桌面上宣紙因手抖用力過重而暈染開的墨漬,唇抿了抿,漫不經心抬眼掃過那副畫像,唇邊倏然冷笑:“很好。”
畫像上是一女子,梳著簡單的髻,一雙眼晶亮有神,五官雖不精緻,卻意外的順眼和清秀,給人一種沉靜的美好,而這個女子,便是傅雲燕。
“主子,楊雲廣這麼做,怕也是衝著那本賬冊。”楊寧神情陰鬱,語氣平緩。
蕭卿寒嗤之以鼻,神色淡淡,“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本就是這世道的生存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