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南恩哪裡有精神去理會他?房間的燈刻意調成昏暗,美人美酒在懷,隔壁還在彈奏靡靡之音,一屋子香甜香薰,無一不在洩漏他的秘密。
美人能進陸南恩的眼,自有她過人之處,神色自若向陸南潯見禮,剪了燈芯,複喚門房以及奏樂的樂師離開。
陸南恩下意識咽咽口水,可嘴裡又幹又澀,喉嚨是火辣辣的感覺,不想低頭卻不得不低頭,“我不曾對大哥存有怨氣,反之我對大哥存著愧歉之心,父母對大哥的關愛全被我享有了。”
陸南潯以為自己會怒,可這深埋心底的刺卻不見了,他想定是府裡的那個經常撥弄他的心的緣故。他大馬金刀坐下,做足興師問罪狀,“且不談你對我有無怨恨,咱們先說說你與自己妻子爭吵憤而離家這事。”
他不言語,陸南潯換了一問,“還是說你想談金屋藏嬌這事?”
陸南恩心中有怒,想說你從未關心過我,如今擺出兄長風範不就是想看笑話?出口卻成了,“我這就回去向雲舒賠禮道歉,至於這裡……我一時新鮮,明天就全都打發了,保準往後不再有。”
陸南潯一眼望破他的心思,話說得像指責,也像是置身事外的笑話,“今夜我受母親所託過來尋你,若是依我看來,你早已為人夫為人父,言行舉措自當肩負教妻教子的責任,而不是任性妄為。還是母親瞭解你,不過也正因為如此,才有了此時此刻的你不是嗎?”
陸南恩臉上疼,嗓子疼,心上疼,總之全身心沒一處是好的,他除了痛感,沒有其他感覺。
陸南潯起身,“送你回去。”
回到陸府,陸大夫人等人還在燈下苦等,陸南恩敷衍回答幾句便回房了。
夏雲舒已經收拾好情緒,卻接了陸南恩一盆冷水,夜風下,她指骨都在顫抖。
其身旁侍女試探道:“二爺反常的舉措是大少夫人進門後才有的。”看了一眼夏雲舒臉色,壯著膽子繼續道:“會不會是大少夫人暗中出手,想借奶奶與二爺不合從中凱旋一番,從而在陸家樹立威望?”
夏雲舒反手給了侍女一巴掌,“再敢胡亂猜測,亂棍打死!”
作者有話要說: 陸南潯抓狂):就快開學了呀呀呀呀呀……
星妤疑惑):與你何幹?
陸南潯:咱們孩子還沒影,又得晚一年上學。
☆、學以致用
燈下美人撐著腦袋打盹,許是手麻撐不住腦袋重量,頃刻小臉蛋砸入男人大掌內。
星妤還未醒,然臉上撫摸觸感趕跑了瞌睡蟲,睜眼只見陸南潯眉開眼笑望著自己,還伸出另一手捧著她的臉,在她來不及反應時香了她一口,然後雲淡風輕坐在她一側說道:“困了就睡,我不在意這些。”
成親已有百日,星妤也習慣了他的親近,抿了一口茶潤潤嗓子問:“可尋著人了?”
陸南潯有些煩躁地摸摸腦袋,答非所問,“人都說多子多福,我看不見得,咱們生一個就好。”
許是這事已經攤開,這回星妤心中並無抵觸,只拿話堵他,“無論男女?”
陸南潯神色稍顯遲疑,半響道:“女兒又如何?皇太女都能引得你哥哥眼巴巴撲上去。咱們生個女兒也好,一來可心,二來不用費心就能得個別人家培育好的兒子,這買賣只賺不虧。”說著就去拉他的小妻子,“你這傷也好了,擇日不如撞日?”
星妤紅著臉開啟他的手,“說正事呢,二弟可尋回來了?沒出事吧?”
陸南潯譏諷一笑,“他能出什麼事?醉臥美人膝,快活得很!”
星妤聞言一陣唏噓,也不知說什麼,轉眼便見他把雕花小幾推開,躺在她大腿上滿足長嘆,“不過這滋味還真不錯。”
她不知為何聽這話心口有些悶悶地,語氣不自覺有些冷淡,“學以致用,知行合一,被你用到了極致。”
這話對陸南潯而言無疑是荒原夜幕下的一場煙花秀,足以他回味半生,她抬高下巴,他抬手摸著她纖長後脖,半強迫她低頭看他,“不聽話,那我再和你說一次,想要的東西要自己親手去拿,送上門的都是便宜的,可明白了?”
他語氣輕松,眼神卻無比認真,星妤避開他的視線,把眼睛落腳在他麒麟紋衣襟上,語氣八分不確定,一分不安,還有一分希冀,“去拿就能擁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