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著窒息,忍著鑽心的痛,莞爾,“好!我滾,但我有個前提!”
冷明傑萬萬沒想到她所說的前提,竟是那般的刀光見影。
她拉著買了水果,又去了距離商場最近的酒店,一進門直接脫了呢子大掛,就在冷明傑以為……她忽然又脫毛衣,只剩淡紫色的胸衣,抓了水果刀赫然轉身,她說,“冷爺,想讓我滾可以,只要你把這個印記親手颳去,今生都不會再煩你!”
掌心一涼,他沒低頭看,卻知道那是刀柄。
他視線所看的位置是她鎖骨以下蔓延的字型,那刺青不是什麼優美的圖案又或是特殊標記,卻只是一個人名。
冷明傑!
只是這三個字,卻由鎖骨蔓延到隱隱的胸口,雪肌紅字,刺眼而又撕心。
這一生,冷明傑從未覺著一把刀,只是一把薄薄的水果刀,竟然是那麼沉重,重得他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抬手,握緊,下不了手。再抬手,再握緊,還是下不了。
明明心裡很清楚,他給不了她幸福,他該讓她死心,卻不想她竟用這種方式逼他,帶得他無從下手,逼得他,下不了狠手。
而蘇可,卻是瞧著他握刀手,背部青筋根根凸出,一雙狹長的眼,直盯著她的刺青,那刻,她心裡樂開了花,果然對付冷爺這套最管用。
她有些洋洋得意的向前一步,握住他握刀手,擱在鎖骨處,挑釁般的說道,“冷爺,動手吧!”
“溫欣,我……”
捏了捏眉心,向陽誠實一待,“我知道我現在要做的應該是解釋,可是……我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不知道該從何開始說起。”
指了指腦袋,他再度蹙眉,“這裡有些亂,亂糟糟的!”
如果說一開始於曼詩的出現,他可以毫不遲疑的趕她離開,卻在她說出三年前的那夜,忽然的,他就……深深吸了口氣。
他皺眉問她,“想不想來點酒?”
“不用了,我想去睡覺。”嘴角扯了扯,算是睡前的笑容,此時此刻,亂的何止是他一個人,她心裡同樣很亂。
從最初他關門下樓,她就聽到聲音,並跟了下來,本想問他去哪,卻不想看到於曼詩的到來,那時鑰匙還掛在他的手指上,他並未開門。
而於曼詩卻有鑰匙!
她說的清蓮,不但新城有,就連老宅以及婆婆的香山別墅都有,一直以來她以為喜歡清蓮的人,只是楊萍而已,卻不想還另有其人。
而門前的那顆粗大的銀杏樹,入門前他和她,還在樹下擁吻轉圈。這刻,卻是很想問一句,中午的擁吻是情不自禁的還是潛意識裡,另個女人給予的美好設想?
這個夜,很長,特別的漫長。
黑暗裡,她咬住唇,越疼越用力,越用力越咬,到最後幾乎嚐到血腥的味道這才鬆開,不言而語的酸澀像根根細針,扎入皮肉,穿透心房,最後直達心臟的最深處,一針針的扎著,刺痛著。模糊間好像又回到婚禮的那刻。
她左顧右盼中,等來的只是一頭血腥的藏獒,人群裡有說,它叫小王子,是向家大少爺最鍾愛的私寵,那時她想,但凡喜歡動物的人,都不是很壞,果然婚後,他並沒有傳言中的那麼風流,那麼的沾花惹草。
一路走來的過往,她歷歷在目,他是什麼人,她再清楚不過。
破曉時,她再也沒了睡意,起身望著空空的一側,笑容裡盡是苦澀,下樓有些木然的做了早餐,許是碗碟碰碰磕磕的將他吵醒,他頂著嚴重的黑眼圈和根根血絲,卷帶著一身濃重的煙味和酒氣,看似邁不開步子般的走近。
張了張嘴,向陽聲線極度沙啞的說,“溫欣,我們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