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走了。
岑青目送他著沿河畔一路向東,最初時法海後背還有些微駝,但漸漸地越走越直,也越來越像一個高僧的模樣。直到見他身形掩沒於夜色之中,岑青這才挑起嘴角笑了笑。
和尚看似說了很多,其實什麼也沒有說,看似什麼也沒有說,但他的意思岑青已經懂了。
真是一個狡獪的和尚,為了昇仙,連他背後的神人也敢算計。
收了一個穿越者做徒弟,這和尚怕是已經猜出不少的真相了吧。
一千七百年,飛升之路被掐在背後神人的手中,把他當做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一條狗。若真的是條狗,只怕也會生出幾分怨氣,更何況是一個心智成熟的人類。
不過這和尚倒是膽魄驚人,見到自己從地府安然無恙地歸來後,居然就敢把賭注押在自己身上,莫非真的不想去賭二十年後的昇仙際遇了麼?
“師尊,張道士讓我來請你。”狗蛋兒撒著光腳丫跑過來,先看了一眼河水,這才對岑青道,“那些人都跪在張道士面前,求他施神通收了這淮水的河神呢。”
“什麼河神?”
岑青看看狗蛋兒,又看看夜色下如墨般翻湧的河水,詫異地問道。
所謂河神,不過是被眾人信念集起的山野神靈,岑青在地府時已聽黑白無常講過,這話倒不是因為河神詫異,而是因為法海既然裝模作樣地替人家念經往生,還不直接送佛送到西收了這河神,留下個小尾巴等著做什麼?
如果他連這個都要假手而為的話,實在是小心謹慎的有些過分了。
再次回到漁村,岑青果然看到地面上跪了一地的人,張錚看上去並沒有理會這些人的打算,毫不在意地繼續背靠在柿樹上,拿符籙貼在眼睛上,好像睡著了一般。
“叫我做什麼?”岑青走過去,扯下他遮眼的符籙,這兩張只是普通的驅邪符,岑青身上沒有妖氣,因此不受影響。
“那和尚指名道姓說的是你,這幫人認錯人了。”張錚連眼都沒有睜開,懶洋洋地又從百寶囊裡拽出來兩張符,重新蓋住眼睛,“一個小小河神還不值得讓本行者出手,那兩張符送你了。”
“嘁”
岑青看不慣他憊懶的模樣,撇撇嘴,轉頭看向那群跪在地上的漁民,沒來由地生氣:“別跪了,誰出來說說怎麼回事?”
眾人見岑青的樣子雖然是個女子,但看上去和道士很熟稔的模樣,左右瞅瞅,便有個年長點的顫巍巍地起身,但依舊半弓著身子道:“女菩薩,小老兒一家長住這吳家渡,只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