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杏忙放下袖子遮住臂上的傷,“不是誰打的,是柳杏不小心碰傷的。”
嬈荼扣指敲了敲她的眉心,“怎麼這麼不小心,看你身子細弱,斷不能粗使,以後就留在我身邊做些細緻的活吧。”
“是,多謝姑娘體諒。”
嬈荼“嗯”了一聲,對山鬼道:“你去將我那玉容膏拿給她,將身上的傷抹一抹,免得留下疤痕。還有,給她拿兩個金錁子並一百兩銀子,我看這丫頭眉間含悲,怕不是家中遇到什麼難事了。”
柳杏將頭垂得更低,纖細的肩膀微顫,泣不成聲。
嬈荼道:“哭什麼?快止住,叫人看了去,好似我苛責了你!”
柳杏強嚥下淚水,哽咽道:“姑娘的恩情,柳杏銘記於心。”
“好了,去吧。”
……
晚間,嬈荼在燈下打量一隻精緻的描金盒子,山鬼進來在她耳邊低聲道:“柳杏把那玉容膏丟在了湖裡,金錁子和紋銀卻沒丟。”
嬈荼笑了笑:“誰會和金銀過不去?何況她家中有事。”
“姑娘真聰明,一眼就看出來。那柳杏家裡有個病重的老母,他哥嫂沒什麼良心,將那老母親丟棄不顧,柳杏也是前些日子剛賣身到府上的,為了給老母治病。”
“嗯,她身上的傷是裴青薇打的吧?裴氏將她買入府,只怕是將對我的怒氣,都發洩到這丫頭的身上了。”
“應該不錯,姑娘可將柳杏收為己用。不過這丫頭心思重,此事還得徐徐圖之。”
“如今既然入了府,自然有功夫跟裴氏周旋下去。她以為送了個與許蘅相像的丫頭到我身邊就能分散沈築的心思?”她搖頭微笑,“她不瞭解沈築,也不瞭解我。”
倏忽到了立冬日。
這日夕陽殘照,庭內木葉半青黃。嬈荼在窗前讀詩,一陣冷風拂過,她抬眼看向窗外,春夏、秋冬和柳杏在灶房裡忙活,山鬼從外面拎了籃沉重的物什,用青布遮的嚴嚴實實,不知裡面藏的是什麼。
嬈荼笑道:“你拎了什麼寶貝,這麼神秘兮兮的?”
山鬼一臉得意,跑給來獻寶一般把籃子呈在嬈荼眼前,“姑娘,咱們今晚設宴。”
嬈荼挑起青布看了一眼,罵道:“就你是個饞猴,還說什麼設宴。這牛肉燒酒除了你,誰還喜歡吃?”
山鬼跺腳道:“姑娘,今天立冬,總不能眼巴巴看著沈大人沈夫人在那邊其樂融融設家宴,咱幾個在這裡喝西北風吧?”
嬈荼挑了挑眉,“你這麼貪吃,去服侍沈夫人吧,保準吃成個胖子。”
山鬼上前晃嬈荼的胳膊,“沈夫人沒你美,也沒你聰明,我還是得跟著你。”
嬈荼無奈一笑,卻見柳杏兒託著木盤走進來,盤上放著一大疊熱氣騰騰的餃子。
嬈荼斜睨山鬼一眼,笑道:“你們商量好的,打量著今晚在我這裡禍害一通?”
柳杏抿著嘴直笑,山鬼十分冤枉:“我這是為姑娘想,咱們這院子的磚都冰腳,大人像是把姑娘忘了,自打姑娘在這住下,他一天都沒來過。這滿府的下人沒一個將咱們放在眼裡,都想著來踩兩腳才好呢!咱們偏偏自己樂自己的,好叫他們看著眼熱!”
一番話下來,柳杏兒不敢笑了,站在門口的春夏和秋冬都低下了頭,偷瞄嬈荼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