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度用完了,再也不會有人叫我“小鋼鏰兒”了。
悲徹間,恍惚意識到身邊還有個人。眼淚模糊了視線,熟悉的臉龐漸漸清晰,看清了,看清了……
“為什麼死的不是你!”
在這個世上,可能沒有比這更可怖的打擊。你拼了命遠離他,只為了保護他,他卻披荊斬棘回到你身邊,要帶著你遠走高飛。他給你希望,給你活下去的勇氣,你以為擁有了新的生命。可到了最後,他卻問你……
白月的臉上突然沒了任何表情,眼神空洞,活像個會呼吸的蠟像,怔怔地看著穆淵。
杜忠波嘖了一聲,快步走到白月跟前,把她從穆淵身邊拉開。白月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拎在手裡的槍。
杜忠波惱怒地說:“現在你滿意了?幹嘛,想奪槍自殺啊?那也太便宜你了。”杜忠波給白月戴上了手銬,忽見小七氣勢洶洶地走過來,越過他和白月,猛沖到穆淵身邊,扯著他的胳膊,抬手就是一巴掌,恨恨地說:“滾遠點!”
大老闆的人跑過來將錢文東的屍體搬上了車,穆淵往上沖,小七一腳把他踹倒在地上,憤怒和悲傷熬紅了眼睛,怒視著穆淵:“早知道這樣,就不該……”
“小七!”副會長大聲喝斷了小七的下文,又把他拉到一邊去,責問:“你怎麼回事?”
小七低著頭,舔了舔幹燥的嘴唇,搓著手上幹凝的血跡——來的路上,錢文東說:等我弟弟回來了,你們是不是也要把他關起來?打個商量行嗎?他還小,就是一時糊塗,他那份算我頭上行不?你們關我,關到什麼時候都行。
小七:“你對他怎麼這麼好?”
錢文東訕訕地笑著:“其實,有個弟弟,挺讓人操心的。”
沒有回憶,也沒有溫馨的故事,只這一句——有個弟弟,挺讓人操心的。
站在副會長面前,小七深吸了一口氣,吶吶地說:“我沒事。”
“那盡快處理一下,我們該出發了。”副會長拍拍小七的肩膀,“這種時候想太多對你沒好處,去吧,大老闆還等著我們彙合呢。”
不知道是誰打暈了哭喊著的穆淵,整個世界頓時安靜了下來。小七交代了一下怎麼運送屍體,把穆淵和白月送去哪裡,隨後,招呼著副會長、杜忠波、返回酒吧去接黎月夕,準備跟大老闆彙合。
上車前,小七也叮囑了杜忠波一句:“這事先別跟溫煦說。”
杜忠波朝地上啐了口唾沫,罵了句髒話。
與此同時,花鑫帶著周谷城已經上了高速公路。他不知道,其實溫煦也在高速公路上。溫煦僱了一輛車,花了超過平時三倍的錢。因為他找的是最好的司機,可以節省很多時間。
時間流轉,天邊出現魚肚白時候,山村已經熱鬧了起來。嫋嫋炊煙、綠水碧波、與高聳著的大山迎接新一天的到來。幾輛suv停靠在山腳下,吳菲帶著幾個人徒步爬了百十來米,站在一個山坡上遙看遠處的山村。
吳菲從大衣口袋裡拿出手機,點開座標後看了一會兒:“車子開不進去了,只能步行。”
手下看了眼時間:“boss,不要休息一下嗎?咱們估計要走八個小時。”
吳菲搖搖頭:“監理會的行動很快的,我們必須分秒必爭。把車藏好,告訴裝備組,隨時留意壓縮罐的波動,有問題馬上告訴我。”
那人招呼了一聲:“帶上裝備,出發。”
吳菲望著山腳下那條蜿蜿蜒蜒的公路,不知道在想什麼。許是想起了從前依稀美好的畫面,許是想著了斷恩怨那一刻的心情。
“boss?”
吳菲聽見了手下帶著疑惑的叫聲,淡淡一笑:“走吧,進山。”
在同一個時間的軌道上。
羅建坐在大老闆的車裡,又是咂舌又是抓耳撓腮的。大老闆被他搞煩了,說道:“你腦袋上生蝨子了?”
“不是。”羅建吶吶地說,“我剛知道錢文東死了,總部還有個內鬼沒抓住、花鑫擅自行動、溫煦也沒了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