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是不曾往這方面想,而現在露出痕跡之後,以鄭遲的智商,又怎會看不出來。
這個世界上,唯有三樣東西無法掩飾,貧窮,咳嗽,以及愛情。
那天晚上看到程驍那雙眼睛的時候,他就知道了裡面的秘密。
無法不離開。
他活了二十幾年,竟是第一次感覺比當初得知謝南音和他哥在一起的時候還要來得心緒翻滾。
可他很清楚,他們之間沒有未來的,他可以不在意別人的目光,但是人生又不止愛情這一樣東西,他相信程驍只是一時走了岔路,只要不再見面,時間可以癒合所有的東西。
鄭遲坐在飛機上的時候,看著窗外的天空這樣想,只是想到那雙眼眸中壓抑到近乎沉寂的情緒,這樣的想法,也多了幾分不確定。
在日本,遇見好看的風景,會突兀的想起程驍帶他去採風的時候,偶爾遇見有趣的人和事隨手畫在速寫本上,也會想起程驍搶著要看時的表情。
鄭遲才發現,原來不知不覺中,程驍也侵入了他的生活裡。
不過想想也難怪,鄭遲本身是個性格比較淡的人,很難對陌生人熱情,若是換了旁的人,或許就沒有耐性總是湊到他跟前,也就是程驍百折不撓,鄭遲心情不好的時候,不知什麼時候起,程驍也能想到辦法把他逗笑,或者轉移他的目光。
某天鄭遲想畫個人像,筆下卻鬼使神差的畫出了程驍的臉。那一刻,他終於承認,原來自己真的不是無動於衷。
而他之前之所以能順利的放下對謝南音的感情,也不得不歸功於一部分程驍總是想方設法轉移他注意力的原因。
這世間的事,環環相扣,鄭遲有些煩躁的放下筆,心想,到底是他欠了他一筆感情債了。
罷了,要是他真要追過來討,也就順其自然的還了吧。
鄭遲放下心事,繼續自己的旅程,停停走走,偶爾靈感來了再畫下來,日子就這樣過了一天又一天,然而程驍一直沒有出現。
直到某天他所在的地方發生了一場地震,倒也不算嚴重,日本這個海島國家地震頻發,大家都挺有經驗的避難,鄭遲只是右手臂被劃破了一道口子,流了些血。
他在醫院縫針的時候,程驍就出現在了他眼前。
他似乎來得很急,不知跑了多久,一個經常參加部隊訓練的人,竟也有這樣累得滿頭大汗的樣子。
他險些沒認出他來。
程驍一見到他,就把他擁進了懷裡,周圍人的視線瞬間聚集到了這邊,鄭遲手動了動,想推開他,最終卻沒動手,只是感覺到他抱著自己的手臂,用力得有些發緊。
“你他媽的……嚇死我了……”
程驍說的第一句話,就爆了句粗口,鄭遲皺了皺眉,但是看他那麼緊張的樣子,也說不出什麼話來。
好不容易,程驍放開了他,從醫生那裡得知他傷的手,又緊張兮兮的追問會不會影響他畫畫,醫生都被他問得有些不耐煩了才罷休。
回去的路上,鄭遲才搞清楚了些狀況。
“什麼時候過來的?”
程驍小心的偷覷了下他的臉色,才回道:“你剛來的第三天。”
已經兩個月了,鄭遲走後他只忍了一天,最終還是追著他的腳步到了日本,他沒敢往他跟前湊,就待在市中心那邊,每天偷偷坐車過來看他。今天出了事故,以至於道路堵塞,他是一路跑著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