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遲了十一年的“大哥”,終究是心甘情願喊出了,然而想聽的人卻不在了。
應零臉上的白絹緩緩被血色浸染:“是吾……失約了。吾,遲了一年。該罰,該罰啊!”
扯下沾溼的白絹,她的唇上已咬出了血。應零聲音顫抖著,拿出了一柄赤紅長劍與一罈酒。
“吾,自罰三杯。”卸去封泥,應零仰天痛飲,一口、兩口、三口。
抹去臉上的酒水,她將剩餘的酒全部灑在地上,然後對著空無一人的草亭舞起劍來。劍勢凌厲,流光浮動,無數血絲環遊,與她共舞,竟有種妖異的美感。
“大哥,你看。現在的吾,也是劍法有成了,值得你予吾的評價。”一舞罷了,應零明明在笑,兩行血淚卻無聲滑落。
“你送的術法,吾也有練,不信你看。”應零指尖泛起一點藍光,“點三清,開天光。”
血淚模糊間,如畫江山的身影不知何時,再次出現在眼前,只是面向她不發一言。
“你會……誇吾嗎?”應零朝他邁出一步,伸出了手。
“你……沒事吧?”
一道陌生的聲音響起,應零連忙縮回手。感知一探,這哪裡是如畫江山,分明是一個抱著琴的陌生人。衣袂翻飛,氣質殊雅,形似謫仙,只是皺起的眉頭讓他看起來格外深沉。
腦中零零碎碎的畫面掠過,難以捕捉。其中能看到噴灑的血液,空無一弦的琴和一個看不清面容的人。來自記憶的衝擊讓她忍不住後撤一步,試圖遠離帶來異象的人。
看他朝自己走了一步,應零下意識喊道:“別過來。”
那人的腳步立刻停在原地。
隨即,她意識到自己的失言,又道歉道:“抱歉,剛才將你錯認故人,是吾失態了。”
那人沉默了片刻:“無妨。”說著,他走向了草亭,將琴放置在石桌上,坐了下來。
見她站著不動,那人揮手,一個石凳出現在她的面前。應零瞬間便明白了,此地的陣法是這個人佈置的。
“你也是來弔祭如畫江山的?”那人輕輕撥弄琴絃,目光看向了她。
應零收起了悲傷,微微頷首作為回應。
一時間,一坐一站,相顧無言。應零抹去臉上血淚,自懷中取出白絹,準備將眼睛蒙上。
“上面沾染了血。”他忽然出聲提醒。應零動作一滯,頓時綁也不是,不綁也不是。
那人似乎看出了她的困窘,說道:“用這。”
說著,他從懷中取出一條髮帶,長寬剛好合適。應零也沒推辭,走過去從他手裡接過髮帶,綁在了雙目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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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行為果斷,那人露出了些許笑意,隨即撫琴一曲。
太古之音迴盪在天地之間,淡泊而悠遠,給人一種悠然自適的感覺,讓人忍不住平靜下來,沉醉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