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一場我們都想問為什麼?這個答案可能永遠也不會知道。也就是說,我們必然要帶著被斷裂掉的精神認識狀態去走過一生。假如沒有精神和心靈,當然也就不存在知道不知道這樣的事情了。所以關鍵的問題是人的精神和心靈的存在。我們若是想要問存在的終極原因和真相,恐怕首先得要問關於我們的精神和心靈究竟是來源於哪裡?不先把這個問題問清楚,搞明白,那就無法對存在之謎的終極真相,原因展開進一步的追問……”佩潔說道。
“所以假如我們的精神和心靈的本質只是石頭的一場幻影,那就無所謂真相不真相的問題。”林震雄說道。
“是的。首先,所謂真相必須要有一種精神心靈才能去理解它,但假如人的精神心靈本來就是一場物質的幻影與虛幻,本來就是像一個肥皂泡一樣,變幻出來之後,瞬間又破滅了,那麼它能理解多少呢?能理解到開始和最終嗎?顯然不可能。它只能理解到自己這個肥皂泡形成以後所能感覺感受到的一些侷限狹隘和有限的東西,根本無法理解到自己這個肥皂泡究竟是如何形成與產生的,當然也就更無法去理解到這個宇宙是怎樣形成與產生的?又是如何去運動的?”佩潔說道。
“有道理,合乎邏輯……”林震雄說道。
“當我們說要去了解宇宙形成與產生的終極原因與真相這個問題的時候,我們實際上已經變成了一個有神論者了,我們實際上已經不再是一個無神論者了。要想了解整個宇宙的形成的終極原因與真相,必須要有一個與之相匹配甚至大於它的精神性概念與實體的存在,也就是說必須要有一種先於物質存在之前就已經存在了的精神性概念與實體的存在,才能夠清楚和明白,瞭解與明晰物質形成與存在的原因和真相。否則,所謂要了解和認識宇宙的形成的終極原因與真相這句話就是一句不可能實現和做到的空話。試想,假如人的精神和心靈只是物質的一種附屬現象,附屬作用,只是一種幻影與虛幻,那麼它怎麼可能去理解和認識產生出它自己的母體物質本身的終極真相和原因呢?怎麼可能去認識整個宇宙以及認識到更深層的東西呢?”佩潔說道。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當我們認為宇宙的終極真相原因是可以被人認識和了解的時候,我們實際上已經否定了人的精神和心靈只是物質的一場幻影與虛幻,只是物質的一種附屬作用與現象的這種說法了。我們實際上已經變相和間接地承認有一個先於物質存在而存在的精神實體了……”林震雄說道。
“正是。沒有明確的上帝啟示話語,我們將永遠也擺脫不了了家天下的觀念和格局,不論是自己做王還是接受比我們更強勢力的招安與納降,都仍然還是處在家天下的觀念和格局之中。固然我們也是信天道信上天信上蒼的,並且動不動就是什麼黃天在上,奉天承運之類的,還把自己的一些中心據點城市命名為什麼應天,奉天,順天,遵天什麼之類的,看得出來也是想順應上天,奉上天之令而行事……說明我們仍然也是在仰望蒼穹,想遵天循道的……可是為什麼我們仍然還是無法擺脫家天下的觀念與格局呢?這究竟是何故呢……?”佩潔說道。
“你倒說說看你認為是什麼原因呢……?”林震雄說道。
“因為我們所信仰的那個天實際上只是一個模糊的概念,它雖然也有意志,但並沒有以實體的形式明確性地現身並與我們產生關聯……”佩潔說道。
“的確,好象是這麼回事,比如所謂天意如此,所謂必遭天譴,不正是認為天有意志的體現嗎……?”林震雄說道。
“但因著這個天是個模糊概念,隱約概念,所以它不明晰,不具體,其實就是相當於一個不會說話的天。它既然不說話,那麼就只有人來代替他說話了,來按照自己個人對它的理解來代替它說話了,然後再美其名曰這是上天的意志與意願,而自己變相地就成了上天在這個人世間的代言人了。但是這樣的天意,人們能真正地去認同和尊重它嗎?就包括那個宣稱自己是上天代言人的那個人,他就會真正去尊重與順服這樣的天意嗎?想必也不會吧?其實誰的心裡不清楚呢?這不過就是個人用自己的意願和意志來代替了上天的意願與意志。所以在這樣的情形下,誰也不會真正把這樣的天意看得比自己的意志還更重要,除了那個代言天意的人……那麼在這個意義上的替天行道,其實不過就是在替自己的意願和意志行道罷了……因此,在大家心裡都明白,所謂天定之法其實不過就是人定之法。法既然為人所定,就必被人掌控和運用,就必居於人之下……那麼結果就是最終人們會發現法還沒有人管用。”佩潔說道。
“照你說來,法就分為兩種了,一種為上天意志之法,一種人為意志之法?”林震雄說道。
“對頭。無疑,真正能使人信服與接受的,是前者。因為後者始終有一個揮之不去的軟肋和缺陷,那就是後者所能達到的最好程度與形式不外乎就是由我們大家商量著辦而不能由某一個人說了算……這在大家彼此實力相當,尚能相互制肘抗衡之時可能還管用,然而一旦彼此之間實力對比發生變化,依照人之德性,實力強者還願依照實力弱者的意願大家還去彼此商量著辦嗎?斷無可能。”佩潔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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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事實。”林震雄說道。
“可不?獅虎怎麼會願意與羊兔商量著辦事呢……?但各利益團體的實力對比發生變化這樣的事又幾乎是無法禁止杜絕的,必然會發生……那麼在發生以後獅虎們還願與羊兔們坐下來一起商量著辦事的唯一前提就是,在獅虎們的面前還橫亙著一個高於它們的力量,這個力量不僅創造了獅虎也創造了兔羊,在這個創造者面前,獅虎和兔羊都是袘平等的創造產物。只有這樣的觀念先行明確和篤定下來,獅虎們才有可能願意坐下來與羊兔們一起商量著辦事。而這樣的觀念要想先行明確與篤定,那麼上天上蒼就不可以再是一個模糊和隱約的概念,而必須要成為一個明確的真切的實在的概念與實體,並與所有人產生關聯,也只有這樣,從袘口說出的話語才是真正成為出自袘對人的啟示性話語而不再是人的代言,而且這也杜絕和阻止了任何人想要再去充當代言人的機會……”佩潔說道。
“聽你這樣說來,聖經中的上帝莫不就是你口中那個明確的真切的實在的有意志的上天的概念與實體……?”林震雄說道。
“不錯。而且袘完全不同於道德經中的那個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的玄妙淵深但卻又極為模糊隱約的上帝。袘是顯明的,不是隱約的,袘是開口說話的,不是隱而不語的,袘說出了明確的話語,不是沉默深深,袘說出的話語構成了對人的明確的啟示與超越,不是沉默淵深得讓人要去猜想……顯明並且有話語和行為,這就是一個高於人的明確的啟示與示範。這就阻斷了一切人想要再去當上天代言人的可能……因為上帝的話語已經有了,不需要你再去多解釋什麼……”佩潔說道。
“然而,不也有人可能會質疑聖經中的上帝話語其實也是由人去代言的麼?包括耶穌說過的那些話……而耶穌救治民眾的行為與事蹟也有可能是由人所杜撰出來的……甚至還有人可能會說,其實西方與我們最大的不同在於它有理性主義的傳統而我們沒有,而並不是它有基督傳統上帝信仰而我們沒有……因此真正造成我們與西方差距的不是基督傳統與儒道佛傳統之間的差別,而是理性主義傳統與儒道佛傳統之間的差別。”林震雄說道。
“那麼我倒想問為什麼我們就沒有理性主義傳統呢?因為理性的目的乃是要明真相,而模糊和隱約的目的乃是不想明瞭真相。為什麼不想明瞭真相呢?因為我們認為這個世界,這個宇宙沒有一個所謂真相,所以我們對這個問題不感興趣。為什麼我們會認為沒有真相呢?因為我們實際上是無神論者,是相信人的精神心靈不過是物質運動的一場化合作用與能量效應,是物質運動自身附屬的一種幻化作用與現象罷了。因此精神心靈的本質就是虛無,故而它的意識能動作用與理解認識作用是非常有限的,不可能認識到整全的宇宙。而整全的宇宙運動在他們心目中不過是一種一堆物質在按照自己的自有的方式運動罷了,即便知道了也是一種無聊。精神心靈就是一場幻影,所以何必多情?又何必要刨根問底?不如保持一種模糊和隱約的狀態,也就夠了。這種潛在的觀念意識導致我們不可能在根本上建立起理性主義的傳統來。理性主義是要刨根問底的,是要追問存在與宇宙的終極真相的,是要在這條追尋的道路上建立起體系結構的,而這個體系結構所指向的方向必然就是儘量在向著存在與宇宙的終極真相的方向靠近的……所謂科學正是在這個基礎和意義上產生的。所以科學的本質就是追問,追尋和追求存在與宇宙的終極真相……假如萬事萬物沒有一個共同的起源,則所謂的體系結構是無從建立起來的,因為體系結構的建構必須要圍繞一個基點和中心開始,沒有這個基點和中心,一切就是散亂的,分散的,彼此沒有聯絡的,又怎麼可能凝聚和構成得了一個整的體的堅固的有序的體系結構呢?”佩潔說道。
“而事實上追問存在與宇宙的終極真相這個問題,本身就是一個精神範疇,層面和意義上的概念……”林震雄說道。
“對頭。假如人的精神心靈只是一場物質運動的幻化和幻影,那麼它如何擔負得起要去追問存在與宇宙的終極真相的使命?首先它連產生它自己的物質母體的來源與真相也無從認識。要認識整個存在與宇宙的終極真相,必須要有一個高於之至少也是與之匹配並行的精神實體的存在,而這就是上帝了。也就是隻有先假定上帝存在,那麼作為整全整個的存在與宇宙的終極真相才有可能被理解和認識到。我們的理性主義運動的本質與最終目的其實就是為了尋找上帝,就是在尋找上帝。因此從潛在的意識裡相信有上帝的存在,人才可能產生想要理解和認識存在與宇宙的終極真相的迫切願望。當一個人,對眼前的世界與存在產生好奇,並試圖要刨根問尋底地想了解它的終極真相時,他已經在內心不可避免地成為一個理性主義者了,他已經在內心不可避免地要沉溺於一場萬事萬物皆產生於一個共同的起源的龐大的體系結構的建造和探尋之中了,他已經在內心裡要尋找上帝了……反過來,當一個人對眼前的世界與存在不感到好奇,不想去刨根尋底地探究它們的終極原因與真相,不想去探尋它們的共同起源時,他已經在內心裡要拒絕一種理性主義的建構,他已經在內心裡要拒絕一種探尋它們共同起源的龐大體系結構的建造和線索的探尋,他已經在內心裡拒絕和排斥了對於上帝的尋找……”佩潔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