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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父子對話(續) (2 / 2)

“你說得固然也有在理之處,但我還是要重複康德那句話,科學必須要給信仰留下地盤。因此我們不能僅僅只是生活在唯有確證的理性認知狀態。科學本身也不是在證實而是在證偽吧?科學本身也是無法解決道德上的問題吧?姑且不說人的理性認識,科學工具本身就是一種受限的能力,就算它不受限,它也僅僅只是在求真而不是求善啊,它也僅僅只是在解決人認識自然規律的問題而不是在解決人道德自律的問題啊。而人活著,僅僅只需要認識自然規律嗎?就不需要追求和保障道德自律嗎?人的快樂不僅僅只是由瞭解真相認識自然規律構成的,還由自身的生命安全確保和願望滿足來構成。道德自律與追求不正是在對人的生命安全進行保障嗎?不正是在對人的自由權利進行保障嗎?而人心中的道德感覺與自由感覺又怎麼可能有一個科學般的確證和檢驗呢?自由的感覺是無所不包的,根本就無法去確證和檢驗,而人的道德感覺本身也是受到限定的,和人的理性確證能力與檢驗能力一樣受到限定,因此究竟該是誰檢驗誰呢?受限定的事實本身就必然引發人要去敬畏一個不受限定的物件,不完美的事實本身就必然引發人要去推想一個完美的存在本身。我們進行理性確證和科學檢驗的能力與工具本身就已經是受到限定的,我們豈能將這種受到限定的狀態去概括存在的全部呢?去涵蓋我們生命和生活的所有呢?因此不能說唯有確證,而應說既需要確證,又需要信仰。”飛龍說道。

“還有就是上帝的正義問題,既然袘全知全能,一切都逃不過袘的意志和眼睛,那袘必然早就明悉亞當夏娃會犯下原罪,而且某種意義上可以說人的原罪正是上帝的設計,至於袘的目的何在?人當然是不知道的。但這說明人的原罪是上帝先在賦予和設定的,人的欠然與裂傷是上帝先在賦予和設定的,因著惡是人性先在欠然與裂傷的造作,也就得出人的惡是來源於上帝的設計的結論,但上帝又是全善的,那麼問題來了,一個全善的上帝為什麼要去設計人性的原罪,欠然,裂傷與惡?假如袘不這麼設計,人間不是就沒有惡了嗎?可袘又為什麼要設計出這些?設計出人靈魂的夢魘?你能僅僅只是說袘只是預知了人會去作惡但並沒有預定人會去作惡嗎?”丹宏說道。

“怎麼不可以這麼說?你別忘了上帝在設計人的犯下原罪與惡的因子時,也保留了自己的靈氣在人之中,也保留了人性天使的一面,也賦予和預設了道德與良知在人心裡。這說明上帝是給了人選擇的自由的,固然人因著惡的先在因子有選擇作惡的可能,但同時他也因有著善,天使,道德,良知的先在因子而也有選擇為善的可能,也有選擇棄惡從善的可能,因此怎麼能說是上帝預定了人的作惡呢?假如上帝只賦予和預設了人惡的先在因子而沒有為人提供另一種向善的可能性,那麼我們可以說是上帝預定了人的作惡,因為人沒得選擇,只能順應,但既然同時提供了另一種向善的可能性,那就給了人自由選擇的意志,既然給了這種自由就不可能再來干涉,否則就不叫給了人自由選擇的意志。上帝既然不干涉,一切就只有看人自己怎麼去選擇了。上帝固然是知道人選擇時的矛盾糾結煎熬猶豫躊躇徘徊與掙扎的思想鬥爭的,也能預知人會作何選擇,否則袘便不配稱全知全能。”飛龍說道。

“知道了而不干預,知道誰會作惡而不制止,袘還能被稱作是全善嗎?”丹宏說道。

“袘若要去幹預要去制止又何必要賦予人自由意志?豈不多餘?那還不如都設計成天使劇情算了,既然上帝的出手了,誰還敢作惡呢?考驗的價值和意義又何在呢?但既然人會作惡,可見上帝並不是在設計純粹天使的劇情,而是在設計天使與魔鬼相互交鋒博弈的劇情,至於上帝為何要這樣設計,自有袘的道理和目的,人又憑什麼要要求上帝的設計必須要符合自己的願望,要求和目的呢?但袘也可能會對人有些暗示和提醒。袘給每一個人的機會都是公平的。”飛龍說道。

“既然袘知道全部,而每個人會作何選擇袘也一清二楚,袘也會暗示和提醒,但不會干涉,這樣說來袘心裡早就知道哪些人在袘的拯救之列哪些人不在,也就是袘心裡早就預定好了要揀選和拯救的人,既然這樣,袘又何必要搞這場考驗呢?一切既都在袘的明晰之中,那麼考不考驗又有什麼價值和意義呢?考驗的價值,意義,必要和樂趣只有在被揀選者尚還並不確定時才具有吧?可如果上帝要作這一切尚還並不確定的有價值意義的揀選,那就表明袘也還有尚不知曉明晰和確定的時候,那袘就不是全知全能。可要是袘早就知道誰會被揀選與拯救,那就說明袘心裡早就預知了人選,這豈不就等於就是早就預定?既然袘早就已經預知預定,還作這場自由意志的賦予,還作這場觀察眾生會如何選擇的考驗,豈不多餘?豈不偏心?豈不對那些壓根就沒被列在袘的揀選之列的人靈不公正?既然一切都是上帝自己在導演,在偏心,在失去公正,那對芸芸眾生眾人的考驗與檢驗的價值和意義又何在?上帝全善的價值和意義又何在?既然要形成考驗與檢驗的價值和意義,要形成上帝的絕對公正和全善,那上帝的全知全能又在哪裡?”丹宏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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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兒啊,你這是在以人的心思在揣測和度量上帝,你說的這悖逆與背反,不是上帝的悖逆與背反,而是你自己思維認識和理解能力受到侷限而得出的悖逆和背反。上帝的意志和目的,豈是人心人靈能揣度和知悉的?我們必須要相信上帝是全知全能全善的,否則我們的心靈無所歸依。存在即上帝,一切的確都是上帝的賦予和設計,是上帝在導演,可在這導演的內容裡,上帝不是賦予了每一個人以自由意志嗎?既然賦予了就只會知悉而不會干涉。既然不會干涉,每一個人的選擇權不是在自己的自由意志嗎?這個情形和前提的存在就已經構成了考驗與檢驗的基礎,每一個人最終會怎麼選,上帝知道,但知道就能否定考驗與檢驗的價值和意義嗎?我們不能說還有在上帝預知和預料之外的事,但即使一切皆在上帝的預知預料中,對每一個人的考驗檢驗也形成了,因為選擇畢竟是每一個人自己在作,上帝既然概不干預,就不能說袘是偏心的,有失公正的。願不願棄惡從善終歸在於每一個人自己,一個人不願棄惡從善顯然就不在被上帝揀選之列,一個人願意棄惡從善顯然就具有了被上帝揀選的可能,這種矛盾糾結煎熬掙扎和最終作出選擇的變化性的過程,上帝當然知悉,但袘從中去舞弊和偏袒誰了嗎?沒有。除非上帝收回人的自由意志,不讓他們自行選擇,而自己安排救誰不救誰,否則上帝怎能算作是不公正?”飛龍說道。

“可是上帝明知亞當夏娃會犯錯袘為什麼不制止?不制止惡的發生豈不是在縱容惡的發展?如此看來,上帝的全善依據又何在?如果說上帝故意不制止為的就是要審美這場惡發生後的接下來的發展,那麼這豈不是一個有些惡作劇的上帝?我們要這樣一個惡作劇的上帝來幹什麼?我們要這樣一個並不符合全善和絕對公正的上帝來幹什麼?”丹宏說道。

“我兒啊,如果上帝知道亞當夏娃會犯錯就制止,知道人會作惡就制止,那袘還賦予人自由意志幹什麼呢?那豈不等同於收回他們的自由意志了?因為如果上帝制止,誰還敢作惡呢?人間肯定將不再有惡了啊,人的一切行為必然就都會按照上帝的要求去做,這將是一條他們再也沒有其它選擇可能的必然性通道與路徑,他們只需去遵循遵守就行了,又哪還有自己的自由意志與自由選擇的可能呢?如果是這樣,上帝從一開始就不該賦予人自由意志。但袘既然賦予了,就一定自有袘的目的和考量,這一點人顯然是不可能完全知悉和理解的。如果只有一種必然性的遵循遵守與選擇,那人就談不上道德不道德,因他只是在遵循,正如獅虎豹狼獵殺鹿牛羊馬,它們能不獵殺嗎?那就只有餓死。它們要只有這一條通道和路徑可遵循可選擇,它們只是在順應上帝賦予它們身上的設計,上帝並沒有賦予它們自由意志,它們沒有自由選擇的可能,因此儘管其手段和方式血腥殘忍,你也不能說它們不道德。道德是自由意志的體現,沒有自由意志就沒有道德。上帝賦予人自由意志,目的就是要人能擁有道德。惡固然是上帝設計的,但既然上帝要讓惡存在,惡就自有它存在的價值和意義,上帝也自有袘自己的目的和深意。這點人也許理解不了,但我覺得,正因為有惡的存在,才會對人的善的信念與唯靈拯救的信心形成挑戰和考驗,否則善豈不是太容易?而太容易的善還叫善嗎?還有善的成色,價值和意義嗎?當我們談善,必然是因為有惡的對比對照和反襯,倘若沒有惡,則善的價值和意義也消失了,甚至連善的概念也不存在了。因此有善必有惡,無惡則無善,這正是惡的存在價值和意義。一個人要想最終擁有善,通達善,就必須要經受過惡的考驗與檢驗才行。”飛龍說道。

“即便人擁有了基督信仰的觀念秩序就不會被權力腐蝕了嗎?就不會作惡了嗎?西方中世紀基督教會,主教和教皇們難道沒有基督信仰的觀念秩序嗎?可在絕對權力在握時,他們不也一樣地變得墮落,腐敗,黑暗,虛偽,作惡?可見即便是對有基督信仰的觀念秩序的人,也必須要讓其服膺於權力監督與制衡的框架,更不必說那些缺乏基督信仰觀念秩序的人了。”丹宏說道。

“這是當然。一個人無論擁有多麼深重穩定堅篤的基督信仰的觀念秩序,一旦絕對權力在握,也無法抵禦和戰勝自己人性裂傷的必然性造作,否則他就不叫人而叫神了。正是要看到作為人的這一必然性特質與事實,對絕對權力的避免與制衡才是一個作為人類社會必須有的必然性基礎。但是你也不能因此說擁有基督信仰的觀念秩序對一個人一點作用,幫助,價值和意義都沒有,有這個信仰與觀念秩序跟沒有這個信仰和觀念秩序還是很不一樣的。有這個信仰和觀念秩序的人,在道德上無疑更讓人感覺靠譜與放心。而沒有的人,在道德上無疑更讓人感覺不靠譜與不放心。”飛龍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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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探索追尋真理只能是在事先不知道真理的答案的前提下才能成立。倘若事先就確定了一個真理,預定了一個真理,即便存在邏輯推理,理性推演,也不能叫作是探索和追尋,而最多叫作自我求證。用邏輯和理性去證明上帝存在就是在幹這樣的事。因為不管他證不證明得出來,上帝即真理這個答案他早已提前預定好了,證出來自不必說,沒證出來也可以用自己理性認識能力有限來給自己找藉口和臺階下。就是你要探索一個真理時,你心中一定是事先沒有答案的,一定是處於一種未知的,不知道的狀態的,這個真理是什麼?可能是上帝也可能是其它,我必須要誠實地對自己說我不知道。我運用我的理效能力無論怎麼去分析,最終都會陷入一種二律背反的窘境和侷限。空間究竟有限還是無限?時間究竟有始終還是沒始終?我們從正反兩面都會分別推出一套邏輯自洽的序列,然而真相顯然只會有一個,究竟是什麼?我們不知道。我們為什麼提前預定了這個真理是上帝?因為上帝說白了就是人的情感意志的放大。人的情感意志總是害怕死亡,恐懼虛無,所以他需要一個有能力做到讓人的靈魂可以不死的全能的上帝。人的情感意志總是渴望公平,盼望公正,所以他需要一個有能力做到終極性的絕對公正的全善的上帝。人的情感意志總是渴望盼望一種精神性的對一切存在的知道,所以他需要有一個有能力做到終極性知道的全知的上帝。宇宙的存在與人的存在,自我意識的存在需要一個精神性的說明,這點人辦不到,於是便需要一個能辦到這點的終極性的絕對精神本體——上帝。誠實的態度應該是每一個人都可以信仰,每一個人都可以運用理性去分析,但對於這場宇宙的存在,人的存在,自我意識的存在,其終極真相和真理究竟是什麼?我必須要誠實地說一聲我不知道。人死後真有末日審判嗎?真有地獄懲罰嗎?我不知道。我懷著忐忑的心情在等著那一天到來時的驗證,但現在我要說我不知道。我傾向相信有一個控靈者,我不知道這是一個暗示還是啟示,但我覺得人有權去信仰,去選擇,也有這個需要,然而是否該把這個信仰,選擇,需要本身當作是那唯一的真相本身?是否該把這個信仰中事先預定的答案本身當成是那唯一的真相本身?或許還值得商榷。也許,允許人懷疑,也允許人自願選擇,這或者才是一個社會應該具有的寬容。”丹宏說道。

“真相真理是否就是上帝?對人的認識能力而言,這是一個無解之問。人不可能出於經驗的親見來確證上帝,人只能透過內心所獲得的啟示與感知來認識和倚靠上帝。人要用理性來證明上帝,最終只能陷入二律背反的泥潭。但人又需要一個超越自身存在認識侷限的參照和指引,不論是在理性認知上,還是在情感,心靈和道德的需求上,當然這不是在說上帝只是藉著人的這些需求的放大和想象才應運而生的,這種認識是一種人的理性認識的狂妄自大自負。對人而言,只要存在需要說明,精神就得先於物質。而上帝就是具有全知全能全善性質的絕對精神。我甚至有些偏激的認為,如果這場存在缺乏一個最終絕對公正的末日終極審判,那麼這場存在的本身就是一場荒謬和悲哀,如果人沒有靈魂,如果靈魂無論如何也不能不死,那麼人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場絕望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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