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得在小遙叔叔家裡吃住？你見不到我不想我嗎？那我爸爸怎麼說？他同意了？”
“等你考上重點大學，自然會想。如果考不上，我和你搬回鄉下去養豬，你爸爸不同意也得同意。”
張末瑩氣悶無比，知道結果無論如何不可改變，朝陳華遙猛使眼色，想要他開口拒絕。
張老太說：“小遙，幹娘就求你這麼一次，瑩瑩的前途是好是壞全看你了。”
“好吧，幹娘。”陳華遙無可奈何答應下來，說：“我住在薔薇街豬頭巷公寓，三室一廳，三個人夠住得很，有小荻陪著，瑩瑩的功課我也會督導的，您盡管放心。”
“哥哥，我們的床鋪不夠。”夏荻蕤扯扯陳華遙的衣袖。兩個人生活好好的，幹嘛突然插一個人進來？
“不夠就再買一張。”陳華遙沒發現小丫頭的心思。
張老太笑道：“那就好，就這麼說定了。你教育瑩瑩，想必生活費有些緊張，每個月我給你五千塊夠了嗎？”
陳華遙大喜，假意推脫道：“夠了夠了。瑩瑩是我侄女，用什麼給錢呢，您這樣說可叫人不痛快了。”
“你生活肯定是要錢的吧，該花的要花，別跟幹娘客氣。瑩瑩到了你那裡，要是不聽話了想打就打，想罵就罵，別跟她廢話那麼多。瑩瑩，你聽到了沒有？去了叔叔家要聽叔叔的話。”
“知……道……了……”張末瑩有氣無力地拖長了聲音，語氣裡滿是不情不願。
張老太在桌子下找出地圖，說：“囡囡在二十八中，離雲槎區近得很，去薔薇街半個小時路程就到，比回家還方便。白天在學校，早餐、午餐、晚餐都有安排，中午也在宿舍睡覺。晚上上自習到九點鐘結束，就直接去叔叔家裡睡，週末也別回來了，好好補習，爭取上進。”
教育改革以後，人民一直提著要給學生“減負”，對於小學生來說還是富有成效的。但對於高中生來說，高考的獨木橋擺在那裡，你要減負他也不肯啊。
教育局不允許學校補課，家長們只好偷偷來，週末參加這個補習班那個興趣組，收費昂貴，樂此不疲，好像孩子隔五分鐘不看書就要變壞，隔十分鐘不背單詞就要墮落成犯罪分子。
張末瑩此前一直參加補習班，週六一整天，上午學語文，下午學政治和外語，週日回家與家人團聚，收效甚微，四門功課平均分一直在五六十分徘徊。
張老太早就質疑補習班老師的能力了，這時陳華遙來了正好，他那麼會教小孩，妹妹教得比天才差不了多少，補習班不去也罷。
飯後，老太太拉著陳華遙在沙發坐下，與他絮絮叨叨，聊的大都是張末瑩小時候的生活場景，說到孫女可愛之處開懷大笑，說到這幾年的不爭氣，也抹了一把老淚。
老太太又讓孫女回房收拾行李，打算今晚上就去，在陳華遙的眼神示意下，夏荻蕤也提出要去幫忙。
不過小丫頭一跟著進入房間，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聲嘲笑張末瑩房間的品味糟糕，也不幫忙動手，一會兒說床頭的寧介卿明星海報賣相不好看，一會兒說床尾的龍貓公仔是淘貝網的山寨貨。
張末瑩不學無術，成天吃喝玩樂，加上在語文知識、小提琴方面被著實打擊得夠嗆，唇槍舌戰哪是她的對手？
到最後，夏荻蕤也不說話，只抱著雙手在書櫃上孔雀傳奇組合的cd前冷笑三聲，張末瑩就撐不住先臉紅了。
收拾完畢，幾套換洗衣服和一套床單，還有平時愛看的小說、課本資料、抱枕、化妝品、遊戲機、手機等等日常用品，裝滿三個大包。
張老太始終放心不下，叫上兩輛計程車隨同前往，一起來到陳華遙家裡。見家裡井井有條，果然是三室一廳，傢俱擺放整齊，廚房幹淨透亮，客廳窗明幾淨，這才不再擔憂。
又發現陳華遙家裡竟然是六十年代的木殼黑白電視，除此之外再無別的娛樂，心頭嗟嘆：一臺普通液晶彩電才幾百塊，誰買不起？像這麼甘於貧苦、生活樸素的小夥子實在不多見了，囡囡交到他手上，放心，一萬個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