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黎看著這個飛速朝自己方向掠來的男子,全身的氣勢無限地膨脹散開來,淡淡籠罩在四周,竟是一身絲毫不弱於楚長歌的護體原力,打著就算鬥不過也要帶著小丫頭離開的決心。他此時剛從峽谷中出來,並沒有看到墨青烈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自然也不知道墨青烈其實是幫焰軍的。
可是看著這雙莫名熟悉的眼睛,九黎的腦袋一陣早已習慣地麻木的疼,不知道為什麼他又覺得眼前這個身著黑色鎧甲的男子並不會傷害小丫頭。凝眸思索了一瞬,便將楚長歌交到了在看到他倆出來便湊上來的程峰手上。
“照顧好她,她後背有傷,小心一些。”
程峰剛剛大聲喝領焰軍分散入敵軍配合墨青烈的帶來的黑羽翼作戰,此時見九黎同他說話,馬上連連點頭小心地從九黎手中小心接過楚長歌,看著楚長歌雖然遍體鱗傷但好歹氣息平穩著,總算是默默舒了口氣,天知道他們這些人在聽到從峽谷內傳來的爆炸聲時有多麼肝膽俱裂,每一個人都想直接沖進去,後來司徒楠的伏兵來襲,他們疲於應對,才終沒有進去。
可是這位白衣男子是誰啊,為什麼和長歌一樣竟然也有這麼濃鬱的原力護體?而且他是什麼時候進的峽谷,他們幾個守在峽谷入口的人,竟然都沒有發現?是他救了長歌嗎?
“讓開!”墨青烈的眸色血紅,眼睛直直地看著背後昏迷的楚長歌,心痛、悔恨還有後怕齊齊在他眼中上演,這個錚錚鐵骨的戰地男人在方才那一口氣拼殺後都不曾心顫過片刻,此時卻是無比慌亂起來,要不是知道是眼前這個男人救了她,他一定把這個男人砍個稀巴爛!她就那麼了無生氣地躺在那!這個男人竟然敢攔著自己!
九黎就這麼擋在墨青烈面前,聽著他的話,腳步卻沒有挪動半分。九黎看了看眼前這個男人的裝束,又看了看了已經趕到他們這邊一字排開護在男人身後的幾名騎士將領,已然猜到了男人的身份。可他卻依舊沒有動,他的眸光雖然清冷無波,像古井般深幽無紋,可是那其中迸發出來的堅定的信念之光卻是灼灼地燒著眾人的眼睛。
這種光亮墨青烈再熟悉不過,只覺得心中又升起一股煩躁,舉起長刀,指向九黎,“我說,讓開!”
墨青烈身後的將領們雖然覺得自家王爺的舉動很是奇怪,可是卻也沒敢說什麼,這個白衣男子顯然是焰軍那一方,既然是焰軍那一方的自然也和他們是一道的。
倒是程峰這邊,看著這個場景是目瞪口呆,不知道說什麼好,這兩位明顯都是幫著自己這一邊的。可是他們二人怎麼一副要決鬥的樣子?程峰心中著急,突然腦中靈光一閃,這兩位如今這般劍拔弩張的模樣,莫不是為了長歌?
“糟了,大統領整個人越來越燙了,是不是傷口開始感染發炎了?”
不得不說,這招也太管用了。
兩個原本貌似要爭鋒不讓的男人一下子收斂了氣息,火速將程峰圍了起來。
“她竟然又將自己傷成這樣!”墨青烈一把將長刀插在一旁的地上,伸手就要去將楚長歌撈過來。九黎卻在一旁冷冷開口道,“你這一身冰冷的鎧甲,混著血肉泥沙,對她的傷口沒有好處,我來把。”說著又將楚長歌抱到了自己的懷中,看了前方的戰事一眼,朝著墨青烈清冷道,“峽谷另一邊有司徒楠的軍隊守著,走不得。先回你們的駐紮的地方吧,我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給他療傷。”
墨青烈只覺得氣血沖腦,可也知道九黎說的都是大實話,心思略一沉,便是將命令吩咐了下去,留了一半人在這裡和焰軍將司徒楠的兵處理幹淨,餘下的在這片廝殺中沖開了一條血路,帶著昏迷不醒的楚長歌火速往軍營趕去。
楚長歌只覺得腦袋一陣一陣的抽著疼,全身的骨架也彷彿全散了似的,她感覺自己到了一個虛空縹緲的環境,凝聚不了一絲力氣,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和上次經歷爆炸時的感覺完全不一樣,那時候她早已經身中劇毒又負了重傷命不久矣,那爆炸不過是為了讓她更好的解脫。那時候眼中不過閃過了一片漫天血紅,她便在連疼痛都感覺不到的時候就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可是這次......楚長歌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覺得有什麼東西正觸碰在她的傷口處,惹得一陣一陣得疼。
“沒事,沒事,有我在。”
迷迷糊糊中還聽到一個人在耳邊如此說著,楚長歌真想馬上睜開眼睛來狠狠打那人一拳,沒事?去他鬼個沒事了!很疼好不好!你去被火藥炸一炸試試看!可是傷勢畢竟太重,楚長歌也只有在自己的意識中狠狠地‘鄙視’著這個聲音的主人,卻依舊無法睜開眼睛。就這麼持續地疼痛了一會,楚長歌便又徹底失去了意識。
“不用這種眼光看著我,她不過傷得太重,意識又昏迷了過去。命是無礙的,就是要修養一陣子了。”
九黎擦了擦額間的冷汗,一邊快速地整理好了藥箱。看著寸步不離守在小丫頭身邊的男子,九黎清冷的眸子一暗,眼中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
墨青烈沒有回頭,他的目光膠在楚長歌身上,一會給她擦擦臉,一會又撫撫她皺起的眉頭,總歸是一絲心神都不願分開去。只是聽到九黎說的話,卻也不得不回答,“又欠了九穀主一個人情,他日若有機會,我一定會還上。”
九黎利落地回絕著,“我不需要。”
墨青烈為楚長歌掖了掖被子,側過一張臉,半抬著一張臉微微笑道,“她說過,最不願意欠的便是你的人情,如今她昏迷不醒,我只不過是先幫她向九穀主應下了一個諾。”
九黎的目光微微凝滯,直覺得喉頭有些幹澀,“小丫頭是這麼說的?”
小丫頭?墨青烈在心中哼了一聲,叫得到真是親熱,面上卻是神色未變,點了點頭,“是,她親口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