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白的白色子彈火車準時抵達東京新幹線的月臺,月臺上的人都提著一個大旅行袋或者小行李等著上車廂。
藤井詩織喜歡坐這個列車,列車是恢復十年代的希望號のぞみ,nozoi)稱號,她純粹喜歡這個列車名字。
身旁兩個朋友平野梨花和佐藤陽菜像保鏢那樣左右夾著藤井詩織。這三人成為朋友也大半個世紀,高中就認識,雖然就讀的大學各自不同,最後都成了社會的優秀女性。當下是退休年紀,就成為一個銀發旅遊族,四處溜達。
今日平野梨花和佐藤陽菜像保鏢一樣夾著藤井詩織,是因為她們自藤井一輝死去後,第一次見到出了門的藤井詩織。她們並不知道再生人的事,她們以為藤井詩織憂鬱,所以失去聯絡近一個月,多次在新京找尋不果,還找偵探和警察搜人。
最後她們的電腦給藤井詩織駭入,跟她們報平安,她們才放心下來。平野梨花一直偷偷觀察著藤井詩織的臉色,她知道藤井詩織過得不容易,至親陸續去世,白頭人送黑頭人,她連過繼一個孫子給閨蜜的心都有了。
“門開了,上去吧。”佐藤陽菜保持開朗地說。
玻璃門倒影著三個穿著優雅套裝的女性,保養得宜的她們外表只有四十左右,看不出上六十歲。
“我說呢,雖然京都去了很多遍,可是啊,閑逛的地方非她莫屬。”佐藤陽菜繼續無邊際地東拉西扯,藤井詩織明白她們的關心,心內既想分享自己的愛孫沒死,又努力壓抑著秘密,裝著正常。
“是呢。京都真的是寧靜的地方,少了光屏、塵埃和噪音。”平野梨花搭話著。
“最近也沒什麼煩人的旅客了。”佐藤陽菜說。
“謝謝你們。真的。”藤井詩織這時說。
其餘兩個靜下來,佐藤陽菜又是最先發話,畢竟做了這麼多年金牌律師,嘴巴停一會兒是十分辛苦的事。
“我說你呢,一言不發地消失了,知道我們多擔心嗎?我還動用了資源,黑白兩道找你。多怕在殯儀館見到你,你知道嗎?”佐藤陽菜這時忍不住罵了起來。
“是啊。一輝不在了,我傷心得長了很多白發。為了你,我又擔心得多長幾條白發了。”平野梨花小聲地投訴。
一直尷尬沉默的她們,一秒返回以前互相打諢的時光,說著說著,三個都眼泛淚光,相互緊緊握著對方的手。
“我說呢,最近老花,考慮矯正視力了。我不想認老,也得認老。兒女大了,就離開我們。我們要好好互相扶持,不能再搞秘密,不要覺得是對方的負擔。”佐藤陽菜緊緊握著對方的手說。
“你好像是沒子女的獨身貴族吧?”平野梨花忍不住揭穿佐藤陽菜,藤井詩織這時哈哈地笑,說:“我也什麼都沒了。”
“我呢,離婚了,雖然有孫子,有三個子女,不也跟沒有一樣?子女大了,忙碌了,再記掛我,也得離開巢xue。”平野梨花苦笑著說。
這時一個穿著得體、保養得宜的六十歲男子緩緩走近,三個女人以為自己聲浪大,立即閉嘴掃視著對方。
架著圓形金絲眼鏡的男子站在她們旁邊的走廊,三個女人繼續好奇地打量著對方。
“這個不好意思。”男子靦腆地說,“是的?”總是大姐大形象的佐藤陽菜率先發話問。
“我是來打擾一下你們。我一直喜歡閱讀平野老師的小說……”
除了平野梨花,其餘兩個女人都掩著嘴笑,不斷撞著朋友的手肘。
“請問我能討平野老師的簽名嗎?”男子問。
平野梨花這時掩著嘴,臉上染上些紅昏,站起來說:“謝謝你。”當她要在袋子內找尋鋼筆時,男子在大衣取出了一本陳舊的小說和鋼筆,點頭說:“請。”
這年頭基本沒什麼實體書籍,除非是著名作家舉辦簽名會,不然不會有人印刷書籍。
這個讀者認真地取出一本書籍,還是翻得有點破損,可見真的喜愛閱讀平野梨花的著作。
“請問你叫什麼?”
“伊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