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今日來,也不僅僅是變相邀功,還有變相彈劾。
“不知道陛下可聽說高昌國一起牛車傷人事件。”
這點小事自然不關皇帝管,看見皇帝一臉的狐疑,元載緩緩講來,“這事本應不足以傳到陛下耳中,安撫傷者,駕車人判他流放也就了事,可那駕車人康氏卻自請死刑。陛下聽我說來:高昌市民的一雙兒女於街市上玩耍,不想那稚兒迎面撞上一架拉土坯的失控牛車,牛車硬生生從稚兒身上碾過,終身喪失行走能力。那駕車人不為自己辯駁求情,大悔道‘今日吾闖下大禍,害得稚兒餘生半身不遂,死是吾本分也。’”
元載說到這裡停頓,餘光瞥了皇帝一眼,聽見天子感嘆:“那駕車人縱使有再多愧疚心,也挽不回稚兒的腿,判他死刑也是讓他安心去了。”
“禍不單行,臣家奴,有一子八歲,也是遭遇了故事中的不測,被京中一匹瘋馬所傷,闖禍人的態度卻與上訴故事中的康氏相反。”
元載的話還沒有說完,皇帝的神色一驚,馬上意識到瘋馬的主人非富及貴。因為百姓不得豢養私馬,可想而知。
元載拜一揖,表情悲沉:“此事幾乎過去半年了,臣的家奴竟然不敢說出那驚馬的主人,草草了事,還向臣隱瞞說他兒子是自己走路摔跤傷的。”
皇帝氣得龍體跳起:“朕竟不知道京中有這等冤事,元相公快快說全!”
“陛下,恕臣直言不敬,今日臣此言也只敢跟陛下講,那瘋馬正是御賜之馬,瘋馬的主人正是鄭王啊!那時您將昭陵駿馬的後代賜給鄭王,鄭王又是您與元妃所出的嫡長子,人們紛紛以為您有冊立鄭王為太子的想法,何人敢得罪未來的太子呢!當時鄭王一力壓制此事,百姓如何敢吭聲。就連臣今天也才從童言無忌的孩子口中聽說此事,還聽說鄭王失去愛馬,憤怒無處發洩,將牽涉其中的一名樂伶以屠馬的罪名抓起來鞭撻數十,鬧得樂坊眾人跪在鄭王府求放人。最後還是雍王路過鄭王府,無意知曉此事並從中調解,那名樂伶才留住了一條命。”
元載事先排練好的這番說辭,說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完美。
事情已經過去幾個月了,皇帝現在回想,當時李邈上報的卻是愛馬發病的訊息,如今聽到真相,牽涉到立太子的傳聞,自然生出一腔怒氣,對這個兒子的喜愛頓時減去一半,冷冷地說:“朕知道了,並沒有什麼昭陵後代的馬,既然已過去半年,元相多提無益,替朕好生安撫那奴婢的孩子就是。”
“臣今日一言,並非詆譭鄭王,只求陛下對於立東宮一事慎重。鄭王受先皇喜愛,收作養子,若按立嫡制度,鄭王為太子是為道理,但要論品行,鄭王著實不服眾。”
“那麼按元相之言,誰宜為東宮?”
殿中清冷了一瞬,元載自恃勢力不弱,道:“臣等認為,該立雍王,雍王於平叛中頗有戰績,足以服眾。”
皇帝冷眼瞅:“何為‘臣等’?”
那斯不慌不忙,逼迫之意絲毫不露於表,拜禮道:“臣左相元載,右相王縉,汾陽王郭子儀,太常卿李晟等請陛下明鑑老臣們的一片赤膽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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