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她一個單親媽媽獨自一個人在倫敦打工,當過侍應生,刷過盤子發過傳單,更和當時沒有名氣的白皓一起進過劇組。
和白皓不同的就是,她那時候是在劇組當場務之類的,而白皓則是從群演開始的,然後一步步的有了名氣。
再後來他們被房東趕了出來,卻被他安置在了他家隔壁。
這五年來,他一直默默的幫助賀年年,因為種種一切原因他從來沒有坦誠過自己的愛意,但是他的心思還是沒有逃出一直相依為命的女兒的眼睛。
他一直以為只有父母是兒女人生導師的份兒,卻沒想到剛剛竟然被女兒給教育了一頓。
“我知道她是個好姑娘。”
餘致淵手指輕輕摩擦了打火機的機身,他以往就是這樣,只要有點兒煩心事就愛拿出她曾經送給他的打火機發呆,她離開的這五年中的許多日夜,他都是緊攥著這個打火機度過的。
他從來沒有覺得自己是個矯情的人,但是在賀年年這方面,他就是有些死心眼。
他從前以為他們這些京城公子哥兒們,哪個肯一生只愛一個人?可是後來有了賀年年,他就想,他這一生有賀年年足矣。
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
對了,我很想睡你,而且想睡這一生。
程堯畢竟也是老江湖了,看著他凝重的表情也差不多能猜到什麼,他從來沒有這樣的危機感。
從前白皓都沒有給他過這樣的危機感,他不是不知道白皓對賀年年有些感情,但是那終究只是個毛頭小子。
甚至連當初賀年年回國發展,他都沒有過任何不安,他一直以為只要他一直默默的關注賀年年,默默的為她掃平一切路障,她總有一天是會看到他的。
然而,看到餘致淵這一刻他才明白。
賀年年這一生也就只會在他的懷裡哭。
罷了。
他吐出一個煙圈兒,然後看著薄霧沉思,眸光中有些淡淡的憂愁。
外面一片寧靜,而病房內也是這樣。
程七七不太會說安慰人的話,所以沉默了好久,一度到達了掉根針都能聽到的地步。
“花生怎麼樣了?”這是賀年年一直想要問出口的,她心裡雖然知道個大概,但是依舊不肯相信。
程七七沒想到她會突然這樣問,所以被她問住了。
過了良久她才開口:“我把花生已經交給餘致淵處理了……”
賀年年點點頭,然後感覺臉頰上有溫熱的眼淚劃過,她眨了眨眼睛用手背抹了把眼淚。
然後就又進入了死一般的寂靜,賀年年沒再說話,繼續看著窗外發呆,但是手卻下意識的放在肚子上。
程七七輕輕搖了搖頭,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在她看來安慰的話說出來什麼用都沒有,倒還不如不說,時間會沖淡一切。
而且失去的是兩條鮮活的生命,所有的悲哀難過也確實是應該的,也算是不枉他們曾經來到過這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