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婠垂下眸子,下意識摸向自己的鎖骨,指尖伸出,又緩緩蜷起,不經意地勾住一縷垂落在胸前的發絲。
她用小指纏繞著那一圈發絲,細聲細氣地說道,“沒有啊。”
吳邪將她的小動作全看在眼裡,心下發涼——眼下種種,實在容不得他不想太多。可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喂養的小姑娘寧可瞞著他也不願意說出來?
大概是他的眼神太灼人了些,婠婠輕輕扯了扯他的袖口,“吳邪?”
他斂起目光與發散的神思,心不在焉地扯出一個略帶恍惚的笑:“沒有就好……我總擔心一不小心沒看好你,你會受委屈。”
……
婠婠不想說的事情,吳邪向來不會逼她。若說一開始只是為了尊重她的意願,後來相處久了,他也開始明白——小姑娘雖然天真,卻並不愚笨,心思也不淺,她不想說的事情,他還真不一定能逼她說出來。
正如現在,婠婠似乎想要瞞他一些事,那些事又恰好與小哥有關……
他心裡在意的很,沒辦法當做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卻也不能直接向婠婠要答案……於是,找小哥就成了他目前最想做的事情。
在沒見到小哥之前,他心裡已經構建了許多設想,但這些設想在見到小哥的一剎那,全部打破了。
他敲響了小哥的房門,門內很長時間都沒有動靜,在他幾乎等得不耐煩、想要破門而入的時候,伴隨著“吱呀”一聲響,門被緩緩開啟……迎面而來的,首先是一股夾雜著藥草香的血腥味。
那味道實在算不得好聞,且又濃重,吳邪忍不住皺起了眉,婠婠的反應更大,苦著一張小臉,捂著口鼻縮到了吳邪的身後。
屋裡沒有開燈,也沒有拉開窗簾,大中午的,裡面竟還是黑漆漆的一片,讓人看不分明。
小哥這是搞什麼鬼?
吳邪不由有些緊張起來,反手握住婠婠的手,柔聲安撫她:“你在這裡等著,我進去看看。”
一雙修長蒼白的手指突然扶住了門框,由於用力,指關節微微泛著白。吳邪一驚,本已邁出的腳步立即收回,下意識護著婠婠後退一步,然而下一瞬,黑壓壓的門後露出一張沒有血色的面孔,黑與白的界限格外分明。那雙漆黑無波的眼似乎動了動,才慢慢落在他的身上,卻也不說話,只靜靜地看著他。
這情形和吳邪的設想差得有點遠,他望著他白得幾乎透明的臉色,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嘴唇……
他看起來傷得實在太重了些——早上分開的時候,他有傷成這樣?
吳邪大腦一片混亂,原本抱著來興師問罪的心思也一下子全部消弭了個幹淨,此時竟覺得詞窮,在那樣的眼神注視下,有些尷尬地說道:“雲彩說飯快做好了,讓我們準備一下……”話音戛然而止,他頓了一下,覺得有些不妥,便又補充了一句,“你如果覺得不舒服的話,就待在這裡不用下來了,我待會給你把飯菜送上來。”
小哥依舊沒有開口,不置可否。
婠婠從吳邪背後探出半張雪白的小臉,烏溜溜的眼睛轉了一圈,落在半隱在暗處的小哥的臉上,眼裡忍不住帶了點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