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閉上眼,心裡難受,渾身就像被車碾過一樣,疼的她打哆嗦,她躺下,把自己蜷縮起來。周圍的聲音卻悉悉索索的傳到耳朵,她好像在一個很大的屋子裡,周圍應該還有旁人,估計是出了什麼事,大家都很沉默。
女人見她沒反應,起身,走到一旁,擔憂道:“當家的,你瞧著咋辦?”
“還走嗎?”
男人沉默了一瞬,堅決道:“走。不走,在這兒只能等死,走了才有活路!”
女人面上糾結,“那小洛呢?”
男人瞅了她眼,雖然沒有說,但眼神表示的的明白,他們自己都活不了,哪裡管的了別人呢!
“再睡一會,一會趁著天還沒黑,趕緊走。”男人嘆了口氣,胡亂抹了把臉,蜷縮著躺下盯著黑漆漆的天空。
過了不知多久,外面的天色暗下來。
枯黃蠟瘦的男人一個翻身爬起來推推身邊的女人,“寶兒娘,別睡了,咱該走了。”
“誒。”幹癟的手摸了把臉,女人爬起來,胡亂收拾了幾件東西,又去推十歲的兒子,十歲的男孩兩隻眼睛瘦脫了相,看著有幾分骷髏的猙獰,四肢瘦的跟竹竿似的,偏偏肚子鼓起來,“三兒,咱們該走了。”
“娘!”三兒搖搖晃晃的爬起來,“我餓。”
“乖乖,喝點水墊墊!”顧趙氏臉上露出難色,手無措的在身上搓了兩下,沒有什麼吃的,就剩下三塊餅子,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有吃的,這點餅子她不敢拿出來,只好心疼的從壇子裡倒了碗水給顧三兒。
顧三兒急忙往嘴裡灌,可惜灌下去的卻更覺得餓。
顧山把東西能綁的都綁在身上,收拾完後望著蜷縮在牆角的人影,心裡說不上什麼滋味,“他娘,給……”他動了動嘴唇,卻覺得說不下去。
顧趙氏明白他的意思,手上卷鋪蓋的動作一停,抿了抿唇,遲疑了下道:“給她留半塊餅子,一碗水吧!”
臨走時,女人把餅子放在洛陽頭旁觀,然後嘆了口氣離開。本就不伶俐,這一傻可怎麼辦?
過了一會,身上不那麼疼的洛陽睜開眼,打量起周圍,這應該是破廟裡吧,廟裡空空蕩蕩沒什麼東西了,就剩下一座半倒的石像,牆角鋪著一堆稻草,看的出來經常有在破廟裡借宿的。
這是什麼朝代?洛陽捂著眼睛往後倒去,面上一片哀痛:“我竟然掉河裡淹死了,真他媽丟人!”可惜了她的養老生活。
唉聲嘆氣後,她起身,準備打探一下週圍,看到放在地上的半塊黑乎乎的餅子,洛陽不免心生感慨:“也沒那麼多極品親戚嗎?!”
原主父母早亡,一直跟著大伯生活,雖然寄人籬下,但家裡人口少,自然沒什麼紛爭,這次涇縣等地發生百年一遇的大幹旱,地裂了那麼大口子,不管澆多少水都無濟於事,於是整個縣的人往外逃,想找一條生路,結果,拖家帶口的跑出來,才知道涇縣襄縣等一共十幾個縣都陷入旱災。
好吧,這下大家夥都不用在一塊,分開跑吧。
洛陽把餅子放到嘴邊嘗試著咬一口,說起來,原主的大伯並沒有對不起她,逃荒的時候帶她一起,只要有吃的不管多少肯定會分一口給她,雖說現在丟下她,但三塊餅子能留半塊給她也挺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