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卿元年三月至六月,傳言新帝沐銳寒不近女色,處罰貪官奸佞小人,毫不留情,幾個月內淩國人心惶惶。
六月十六,皇帝生辰,普天同歡。
帝醉酒立與歸墨閣頂端,俯視整個皇宮,有風吹過,明黃的衣服獵獵作響,有人瞧見帝豪飲一杯酒,一滴清淚落在酒杯,混合著流水流進嘴巴裡。
“皇上。”身後是慕凡,他靜靜地站在一旁,想出聲勸慰又不知從何說起。
“慕凡。”帝輕輕的應了一聲,大顆淚珠從眼底劃落。
“皇上她一定還活著,這念卿盛世,定然能夠護她安然無恙。”慕凡輕輕拍著沐銳寒的肩膀,樓閣的屋簷上風鈴泠泠作響,清冷的聲音好像一首悠遠的曲子,從天邊緩緩而來。
“我知道。”短短的三個字彷彿耗盡了他一生的力氣,負手而立淡看江山萬裡繁華,只是沒有你,這繁華也沒有滋味。
寂寞被無限放大,最後吞噬在夜空裡。
醉酒後,沐銳寒不記得他自己是怎樣回到承德殿,迷迷糊糊和衣而眠。
紫嫣瞧著沐銳寒睡下,方才施展輕功快速的消失在黑夜裡,今日她必須見見夏曲楊。
桃花源的夜寂靜的可怕,自那日之後,紫嫣出錢為她建造了一棟別業,精巧又自在。起初夏曲楊不答應,但是執拗不過紫嫣的好心,遂應了下來。
“叩叩叩……”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想起,夏曲楊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起床開門,見到來人她笑了笑,一副司空見慣的樣子。
青紗也跟了過來抱怨道:“紫嫣姑娘,你下次能不能挑一個好時辰。”說罷她掩著嘴角打哈欠。
“青紗,平日裡忙起來連自己都不認識。”紫嫣一臉歉意,她也知道惹人清夢不好。
“紫嫣先進來。”曲楊淺淺笑了笑,她的眉梢過了些許穩重之態,似乎是不想認命,卻由不得自己。
“今日是皇上壽辰。”紫嫣說罷,仔細的打量著夏曲楊的神色。
“嗯。”夏曲楊點點頭,雖然她有準備禮物,但是送不得,沐銳寒是她心中一根刺,紮的千瘡百孔。
“皇上找你許久,不若今晚隨我回皇宮一趟,我出來之時皇上已經醉了。”紫嫣無奈的說道,她的眼裡充滿祈求。
“不要。”夏曲楊使勁的搖頭。
“難道你還不相信他嗎?你以為他真的捨得讓你去死?”紫嫣突然有些難過,她想起今晚皇上失態,醉酒之後他的眼裡心裡只有那一個叫做“夏曲楊”的女子,他嘴裡喃喃自語,哀傷又絕望。
“不,紫嫣我不想給他添麻煩。我是罪臣之女,若是回宮,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他根基未穩,此刻又是多事之秋,這樣甚好。”夏曲楊眼中盡是無奈,其實她不恨沐銳寒,只是身不由己罷了。
“我知曉你的良苦用心,但是去看他,就一眼,算我求你了。”紫嫣幾乎要哭出聲來,她拉著夏曲楊的衣袖。
“好。”夏曲楊心中尋思著見沐銳寒一面,就離開這裡,到也無妨,於是應了下來。
紫嫣眉間帶喜,她隨便尋找了一件鬥篷替曲楊披在身上,拉著她走進夜色裡。
紫嫣輕功極好,百餘裡的路程也不過片刻的功夫,她們騰空而起,耳邊有風呼嘯。
再次睜開眼睛,夏曲楊已經站在承德殿,安靜的宮殿裡守夜的太監打瞌睡,他瞧著紫嫣進來,立馬打起精神。
“你退下吧,我守著。”紫嫣沖著太監揮揮手,很快他就消失了。
“進來。”紫嫣拉開門,夏曲楊緩緩的走進,每一步都用盡畢生經歷,她想靠近又不敢,自是希望這條路長一些,再長一些。